24小时便利店的守夜人
第2章
第二章 选择
我打开手机直播,市长和几个官员坐在主席台上,表情都很严肃。
"各位市民,各位媒体朋友,"市长开始讲话,"针对近期出现的公共卫生事件,市政府决定启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响应..."
公共卫生事件。
应急响应。
这些词汇证实了我最担心的猜测。
"从今日上午10点开始,全市实行临时交通管制,非必要人员请勿外出..."
"市内公共交通暂停运营..."
"各大商场、餐厅等人员密集场所暂时关闭..."
我的心越来越沉。
"市民如有生活必需品采购需求,可到就近的指定购物点..."
指定购物点?
那我这个小便利店还能开吗?
新闻发布会很快结束了,但没有回答任何记者的提问。市长他们匆匆离开,留下一群困惑的记者。
8点15分,我的手机开始疯狂响起。
都是朋友和同事打来的。
"老陈,你在店里吗?情况怎么样?"
"听说要封城了,是真的吗?"
"我现在去你那买点东西,还来得及吗?"
我一一回复,但心情越来越沉重。
8点30分,第一波抢购潮开始了。
门外突然出现了一群人,大概有二十多个。他们看到我的店还开着,像看到救星一样冲了进来。
"老板,还有大米吗?"
"面条在哪里?"
"药品还有吗?"
"给我来十箱方便面!"
他们疯狂地抢购,货架很快就被清空了。收银台前排起了长队,每个人都买了一大堆东西。
我忙得不可开交,但心里却越来越不安。
这些人的表情都很恐慌,像是末日即将来临。
"老板,"一个中年女人抱着一堆罐头问我,"你这店还会开多久?"
"不知道。"我实话实说。
"那你一定要坚持啊!"她恳求道,"现在就你这一家还开着,其他店都关了。"
确实,我透过窗户看到,街对面的几家店铺都拉下了卷帘门。
9点,第二波抢购潮来了。
这次人更多,大概有五十多个。他们把店里剩余的东西几乎抢光了。
有个年轻男人买不到想要的东西,开始对我发脾气:
"你怎么不多进点货?现在到哪买去?"
"对不起,"我尽量保持冷静,"我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
"那你什么时候能进货?"
"不知道,供应商也联系不上了。"
他愤怒地摔门而去。
9点30分,我惊恐地发现,店里的东西已经卖得差不多了。
货架上空空荡荡,只剩下一些零散的商品。仓库里虽然还有一些,但那是我留给自己的。
这时,又有人敲门。
我透过玻璃看到,外面聚集了更多的人,大概有上百个。他们看到店里的情况,开始变得焦躁。
"开门!我们要买东西!"
"你不能关门!"
"我们有钱!"
我站在收银台后面,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这些人眼中的绝望和愤怒让我害怕。如果我不开门,他们会做什么?如果我开门,店里剩下的那点东西根本不够分。
我想起那个急诊科医生的话:"远离人多的地方。"
而现在,我这里就成了人最多的地方。
第三章,围困
上午10点整,交通管制正式开始。
我透过窗户看到,街道上出现了穿制服的人员,他们在主要路口设置检查点,劝阻行人和车辆通行。
但店门外聚集的人群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老板,开门啊!"
"我们需要买东西!"
"就买一点点,求你了!"
人群中有老人、孩子、年轻人,他们都一脸焦急。有些女人还在哭泣,抱着孩子不停地敲击玻璃门。
我心软了。
我打开门,但只开了一条缝。
"各位,店里的东西不多了,请大家排队,一个一个来。"
但人群根本不听我的话,一拥而上挤向门口。我被推得差点摔倒,只能赶紧把门关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隔着玻璃喊道,"这样太危险了!"
人群开始变得愤怒。
"你凭什么不卖给我们?"
"我们有钱!"
"信不信我们砸了你的店!"
威胁开始出现了。
我拿出手机,想要报警。但电话始终打不通,要么是占线,要么是无人接听。
10点30分,情况开始失控。
有人开始用力推门,玻璃门发出危险的嘎吱声。另外一些人开始敲击窗户,玻璃上出现了裂纹。
"大家冷静一点!"我大声喊道,"我会开门的,但请大家排队!"
但没有人听我的话。恐慌已经压倒了理智。
这时,人群中突然传出一声尖叫。
我看到一个中年男人倒在地上,全身抽搐,口吐白沫。周围的人吓得后退,给他让出一块空间。
"他怎么了?"
"是不是心脏病?"
"快叫救护车!"
但没有人敢上前帮忙。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门冲了出去。
男人的情况很糟糕,意识已经不清醒,体温很高,皮肤发红。最奇怪的是,他的眼睛变得血红,瞳孔扩散。
"让开,让开!"我蹲下检查他的情况。
但就在我俯身的瞬间,他突然暴起,张嘴咬向我的手臂。
我惊恐地后退,他的牙齿只咬到了我的衣袖。
这不是正常人的反应。
周围的人群发出尖叫声,纷纷后退。
男人挣扎着站起来,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声。他的动作不协调,但速度很快,像一只受伤的野兽。
"他被感染了!"人群中有人喊道。
感染?
我想起凌晨那个护士说的话:被咬的医护人员也开始出现症状。
男人摇摇晃晃地冲向最近的一个女人,那女人吓得尖叫着逃跑。整个人群瞬间炸开,所有人都在往不同方向逃窜。
我趁机冲回店里,死死地锁上门。
透过玻璃,我看到那个男人在街上追赶行人。他的动作虽然笨拙,但力气很大,速度也出奇地快。有几个想要制服他的人都被他轻易推倒。
这就是医院里发生的事情。
10点45分,远处传来枪声。
不是一两声,而是连续的射击声。听起来像是自动步枪,位置应该在市中心方向。
我的腿开始发软。
军队开枪了。在市中心开枪了。
这意味着什么?
手机震了一下,是一条紧急通知:"市政府紧急通告:市内出现严重公共安全事件,全体市民立即就地避险,切勿外出。"
就地避险。
我环顾四周,这个小小的便利店,就是我的避险所。
11点,街道上彻底安静了。
刚才聚集的人群已经完全散去,只留下满地的垃圾和几个掉落的手机。那个感染的男人也不见了踪影。
我不敢出去查看情况,只能透过窗户观察。
远处,有几缕黑烟升起。救护车和警车的警笛声此起彼伏,但都很遥远。
我开始意识到,我可能要在这个店里待很长时间。
我清点了一下剩余的物资:
食物:大概能维持一周的泡面、饼干和罐头 水:十几瓶矿泉水,店里的净水器还能用 药品:一些常用感冒药和创可贴 其他:手电筒、电池、打火机
如果省着点用,勉强能撑十天左右。
但十天之后呢?
11点30分,我听到有人在敲后门。
店铺有两个出入口,正门面向街道,后门通向小巷。刚才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正门,我忽略了后门。
敲门声很轻,有节奏,不像是感染者那种疯狂的撞击。
我小心地走到后门,通过猫眼往外看。
是一个年轻女孩,二十多岁,穿着超市的工作服。她脸色苍白,浑身发抖,看起来受了很大的惊吓。
"请让我进去!"她小声恳求道,"我是旁边超市的员工,我叫小雨。外面不安全了!"
我犹豫了一下。让她进来意味着要分享有限的物资,但把她拒之门外又于心不忍。
"你有没有被咬过?"我隔着门问。
"没有!我一直躲在超市的仓库里,刚才才跑出来的。"
"你们超市怎么了?"
"被抢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一开始只是正常的抢购,但后来来了一些很奇怪的人。他们不付钱,直接抢东西,还咬人!保安想阻止,结果也被咬了。然后..."
她停顿了一下,声音更加颤抖:
"然后被咬的保安也变成了那样!他开始攻击其他人!我躲在仓库里,听到外面全是尖叫声!"
我打开了后门。
小雨冲进来,立刻关上门并从里面锁好。她的手在不停地颤抖,眼中满是恐惧。
"谢谢,谢谢你收留我。"她不停地道谢。
"你们超市现在什么情况?"
"不知道,我不敢出去看。但是刚才我听到里面很安静,可能..."她没有说完,但我们都明白她的意思。
可能所有人都被感染了。
"你有家人吗?"我问。
"有,我父母住在城北。但是现在联系不上了,电话打不通。"她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无信号"。
我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手机,也是一样。
通讯中断了。
12点,我们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不是正常人的脚步声,而是那种拖拉的、不规律的声音。偶尔还夹杂着低沉的喘息声。
我们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通过前门的玻璃,我看到有几个人影在街上游荡。他们的走路姿势很奇怪,摇摇晃晃的,像是喝醉了酒。但我知道那不是醉酒。
"是它们。"小雨小声说,"就是这些东西攻击了我们超市。"
其中一个感染者走到我们店门前,开始用手拍打玻璃门。但它的动作很机械,没有目的性,拍了几下就走开了。
我们等了很久,直到外面彻底安静,才敢正常呼吸。
"它们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小雨问。
"不知道。"我摇头,"但从今天早上的情况看,好像是某种传染病,被咬了就会感染。"
"那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
"不知道。"我再次摇头,"可能直到军队控制住局面。"
但我心里清楚,如果军队已经开始在市中心开枪,说明情况已经非常严重了。
下午1点,我们简单吃了点东西。
我给小雨分了一包饼干和一瓶水。她很节制,只吃了一半,把另一半小心地包好。
"我们要省着点吃。"她说,"不知道要困多久。"
她比我想象的要理智。
"你在超市工作多久了?"我试图找些话题,缓解紧张的气氛。
"快一年了。"她苦笑了一下,"本来打算攒够钱就回老家的,没想到遇到这种事。"
"你老家在哪?"
"一个小县城。"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思念,"那里应该还安全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果这真的是一场大规模的疫情,恐怕没有哪里是绝对安全的。
下午2点,外面开始下雨。
雨点拍打在窗户上,发出单调的声音。这声音在平时会让人感到宁静,但现在却显得格外阴森。
我们轮流在窗边观察外面的情况。街道上偶尔会有感染者游荡,但大部分时间都很安静。
"你觉得它们怕雨吗?"小雨问。
"不知道。"我观察着外面,"但它们的数量确实比刚才少了。"
下午3点,我们听到了直升机的声音。
声音很近,应该就在我们头顶上方。我们冲到窗边,试图看到直升机,但角度不对,什么都看不见。
"是军队吗?"小雨激动地问。
"应该是。"我也很兴奋,"可能是来救援的!"
我们开始讨论是否要想办法向直升机发出求救信号。但很快,直升机的声音就远去了。
"它们会回来吗?"小雨失望地问。
"应该会的。"我安慰她,也安慰自己,"军队肯定在制定救援计划。"
下午4点,一个新的威胁出现了。
我们听到前门传来有规律的敲击声。不是感染者那种无意识的拍打,而是很有节奏的敲门声。
我透过猫眼往外看,是三个成年男人。他们看起来是正常人,没有感染的症状。
"里面有人吗?"其中一个喊道,"我们需要帮助!"
我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回应。
"我们知道里面有人!"另一个声音更加粗暴,"快开门!我们需要食物和水!"
小雨拉住我的胳膊,小声说:"别理他们。"
"为什么?"
"我在超市见过这种人。"她的眼中闪过恐惧,"他们不是来求助的,是来抢劫的。"
敲门声变得更加急促。
"最后警告!如果你们不开门,我们就砸门了!"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
这些人可能比感染者更危险。感染者只是失去理智,但这些人是有意识的恶意。
"我们有武器!"外面的声音继续威胁,"不要逼我们动手!"
我环顾店内,寻找可以用作武器的东西。一把美工刀、一个灭火器、还有几个玻璃瓶。
"准备好了吗?"小雨紧握着一把剪刀。
我点点头。
砰!
玻璃门被什么东西砸中,出现了一个大裂缝。
砰!砰!
更多的裂缝出现了。看起来他们真的有工具。
"开门!最后一次机会!"
我做了个决定。
我走到收银台,拿起那把美工刀,然后大声喊道:
"我们没有多少东西了!而且我们也是受害者!"
"少废话!我们自己会找!"
砰!
这次声音更大,玻璃门摇摇欲坠。
我意识到,光靠一扇玻璃门是挡不住他们的。
"后门!"我抓住小雨的手,"我们从后门逃!"
但就在我们准备逃跑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尖叫声。
不是愤怒的喊叫,而是恐惧的尖叫。
我冲到窗边往外看,惊呆了。
一群感染者从街道两端涌来,至少有十几个。那三个想要抢劫的男人被围在中间,正在拼命反击。
其中一个挥舞着铁棍,但感染者的数量太多了。我看到他被几个感染者扑倒,发出绝望的惨叫。
另外两个人试图逃跑,但感染者的速度比想象中要快。
整个过程只持续了几分钟。
当一切平静下来时,街道上只剩下感染者在游荡。
我和小雨面面相觑,都被刚才看到的场面震惊了。
"它们救了我们。"小雨小声说。
我点点头,但心情复杂。
那些感染者确实阻止了抢劫者,但这不是出于善意,只是巧合。而且现在街道上的感染者数量明显增加了。
"我们更走不了了。"我说。
下午5点,天开始变黑。
雨还在下,街道上的感染者在雨中游荡,像一群迷失的幽灵。
我们关掉了所有的灯,只留下收银台后面的一盏小台灯。光线太亮会吸引感染者的注意。
"我们要轮流守夜。"我说,"不能同时睡觉。"
小雨点点头。"我先守吧,你看起来很累。"
确实,从昨晚到现在,我几乎没有合眼。身体和精神都已经到了极限。
我在收银台后面铺了些纸箱当床,躺了下去。但即使闭上眼睛,我仍然能听到外面的各种声音:雨滴声、远处的警笛声、偶尔的枪声,还有感染者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呻吟声。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在半梦半醒中,听到小雨在轻声哭泣。
第四章,黑夜降临
晚上8点,我被一阵巨大的爆炸声惊醒。
整个店铺都在震动,窗户上的裂缝扩大了。我立刻坐起来,看到小雨紧张地趴在窗边。
"怎么了?"我小声问。
"爆炸。"她指指远处,"那边冒火光了。"
我走到窗边,看到远处确实有火光冲天。距离很远,但在夜空中格外显眼。
"是什么爆炸了?"
"不知道。可能是加油站,或者..."她顿了顿,"或者是军队在炸什么东西。"
为什么军队要炸东西?
我想到一种可能,但不敢说出来。也许军队发现某些区域的感染者太多,无法清除,只能用爆炸的方式解决。
如果真是这样,那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
晚上8点30分,停电了。
所有的灯光突然熄灭,店里陷入一片黑暗。冰柜停止运转,空调也不工作了。
"电池。"我摸索着找到手电筒,"我们得省着用。"
微弱的手电筒光束在黑暗中摇摆,显得格外孤单。
没有电意味着什么?
没有空调,没有冷藏,没有照明,没有通讯。我们彻底与外界失去了联系。
"手机也没电了。"小雨说,"充电器也没用了。"
我们现在完全处于信息盲区。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政府的救援计划,不知道疫情的发展情况。
晚上9点,我们听到外面传来异常的声音。
不是平常那种零散的脚步声,而是一大群人移动的声音。但这些脚步声很奇怪,没有节奏,杂乱无章。
我小心地掀开窗帘一角,用手电筒向外照射。
我看到的景象让我终生难忘。
街道上满是感染者。
不是几个,不是十几个,而是几十个,甚至上百个。他们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游荡,偶尔碰到一起就会发出低沉的嘶吼声。
"天哪。"小雨看到后,差点叫出声来。
我赶紧捂住她的嘴,关掉手电筒。
在黑暗中,我们能清楚地听到外面的声音:拖拉的脚步声、喘息声、偶尔的撞击声。有感染者撞到了停在路边的汽车,发出金属的碰撞声。
"它们从哪来的?"小雨小声问。
"不知道。"我也压低声音,"可能是从其他地方聚集过来的。"
这意味着感染的规模比我们想象的要大得多。整个城市可能都已经沦陷了。
晚上10点,感染者开始尝试进入我们的店。
起初只是偶尔有一两个撞到玻璃门,但很快更多的感染者被声音吸引过来。它们开始用力拍打玻璃,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本来就有裂缝的玻璃门开始摇摇欲坠。
"它们要进来了。"小雨惊恐地说。
我们必须做些什么。
我找到店里的所有重物:饮料箱、米袋、货架,开始在门后堆积障碍。小雨也帮忙,我们默契地配合,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
但感染者的撞击越来越猛烈。
咔嚓。
玻璃门出现了一道新的裂缝,从上到下贯穿整个门面。
"快!"我抓起最后一个货架,和小雨一起顶在门后。
砰!
玻璃门终于破碎了。
但我们堆积的障碍物挡住了大部分空间,感染者只能伸手进来,抓不到我们。
它们的手指在黑暗中乱舞,指甲很长,显然很久没有修剪了。有的手指已经受伤,流着黑色的血液。
"后门。"我拉着小雨向后门退去,"我们得想办法从后门走。"
但刚走到后门,我们就听到外面也有脚步声。
后门外也有感染者。
我们被困住了。
晚上11点,情况变得更加危急。
前门的障碍物开始松动,越来越多的感染者挤了进来。它们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发出野兽般的呻吟声。
我和小雨躲在收银台后面,大气都不敢出。
其中一个感染者走到离我们很近的地方。透过收银台的缝隙,我能看到它的轮廓。是个女人,穿着护士装,可能是从医院逃出来的。
她的头发凌乱,衣服破烂,在黑暗中像个厉鬼。
她在收银台附近停了下来,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我屏住呼吸,心跳快得像要爆炸。
几秒钟的寂静后,她继续向前走去。
我们躲过了一劫。
但这只是暂时的。店里的感染者越来越多,我们迟早会被发现。
"仓库。"我在小雨耳边低语,"我们去仓库躲起来。"
仓库在店铺的最后面,是一个小房间,有独立的门。如果能躲进去并把门锁好,至少能争取一些时间。
我们小心翼翼地向仓库移动,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但就在快要到达仓库门口时,我不小心踢到了一个空瓶子。
瓶子在地上滚动,发出清脆的声音。
所有的感染者都转向我们的方向。
"跑!"
我们冲向仓库,我用钥匙打开门,推着小雨进去,然后自己也跳了进去,迅速关门并从里面锁好。
外面传来感染者的嘶吼声和撞门声。
仓库很小,大概只有几平方米,堆满了各种商品。我们挤在角落里,听着外面恐怖的声音。
"它们会破门而入吗?"小雨在颤抖。
"不知道。"我检查了一下门锁,"这扇门比较结实,应该能撑一阵子。"
但我心里清楚,如果感染者一直撞击,迟早会把门撞开的。
午夜12点,外面的声音逐渐减少。
可能是感染者对我们失去了兴趣,开始四散游荡。但我们仍然不敢出去。
仓库里很闷,空气不流通。我们只能坐在角落里,等待天亮。
"陈师傅。"小雨小声说。
"嗯?"
"如果我们出不去了,你会后悔吗?"
"后悔什么?"
"后悔没有关门回家。"
我想了想,"有一点吧。但如果我当时关门了,你可能就没地方躲了。"
她笑了一下,在黑暗中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能听出声音中的感激。
"谢谢你收留我。"
"别客气。"我说,"我们是同伴了。"
凌晨1点,我们听到外面传来新的声音。
不是感染者的声音,而是人类的对话声。
"这里!"有人在喊,"有幸存者的痕迹!"
是救援队吗?
我和小雨兴奋地对视一眼。
"在里面吗?"另一个声音问,"感染者清除了吗?"
"清除了几个,但可能还有。"
"小心点,别让幸存者受伤。"
我们听到脚步声在店里移动,还有一些撞击声,可能是在清理感染者。
"有人吗?"有人大声喊道,"我们是救援队!如果有幸存者,请回应!"
我刚要回答,小雨拉住了我。
"等等。"她在我耳边说,"先观察一下。"
"为什么?"
"之前那些抢劫的人也说自己需要帮助。"
她说得有道理。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人都可能是危险的。
我们继续听着外面的动静。
"搜查仓库。"有人命令道。
脚步声越来越近。
咚咚咚。
有人在敲仓库门。
"里面有人吗?我们是政府救援队!"
政府救援队?
声音听起来很正式,不像是骗子。
我犹豫了一下,回应道:"我们在里面!有两个人!"
"太好了!"外面的声音很兴奋,"你们受伤了吗?"
"没有受伤,但出不去了,外面有感染者。"
"感染者已经被清除了,你们可以安全出来。"
我看向小雨,她点了点头。
我打开仓库门。
外面站着三个穿制服的人,拿着手电筒和对讲机。看起来确实像是官方救援人员。
"太好了,找到幸存者了。"其中一个人说,"你们在这里多久了?"
"从昨天晚上开始。"我回答。
"情况我们都了解。"另一个人说,"现在我们要把你们转移到安全区域。"
"安全区域?"
"临时避难所,政府设立的。那里有食物、水和医疗设备。"
听起来像是真的救援。
我们跟着救援人员走出仓库。店里的感染者确实被清理了,但现场很凌乱,到处都是血迹。
"其他地方情况怎么样?"我问。
"正在控制中。"救援人员回答,"预计明天就能基本稳定局面。"
我们走出店铺。街道上停着几辆军用车辆,还有一些全副武装的士兵。看起来真的是大规模的救援行动。
"上车吧。"救援人员指着一辆卡车,"我们要去接其他幸存者。"
我和小雨爬上卡车。车上已经有七八个人了,都是从各个地方救出来的幸存者。
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终于安全了。"小雨长舒一口气。
我也放松下来。虽然经历了恐怖的一天一夜,但总算是渡过了危机。
卡车启动了,向城外驶去。
透过车窗,我看到这座熟悉的城市变得面目全非。很多建筑物损坏严重,街道上到处是废弃的车辆和杂物。有些地方还在冒烟,可能是爆炸的余火。
但最恐怖的是那些感染者的尸体。它们躺在街道上,数量多得让人震惊。
"他们都死了吗?"车上有人问。
"大部分都清除了。"救援人员回答,"剩下的也被隔离了。"
"这到底是什么病?"另一个人问。
"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清楚,"救援人员说,"但已经得到控制了。"
虽然得到了救援,但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这一切结束得有点太快了。
昨天这个时候,整个城市还在恐慌中,感染者到处都是。怎么可能在短短一天内就被控制住?
而且那些救援人员的回答都很模糊,好像在隐瞒什么。
但也许我是想多了。毕竟,我只是个普通的便利店员工,不了解政府的应急能力。
卡车在黑夜中行驶,车内的人们开始交流各自的经历。
有个中年男人说他被困在办公楼里一整天,靠饮水机的水维持生命。
有个年轻母亲抱着孩子,说她们躲在地下室里,听到楼上全是感染者的声音。
还有个老人说他亲眼看到邻居被感染,然后攻击其他人。
每个人的故事都很相似:恐惧、绝望、然后是救援。
但我注意到一个细节,所有人都说是在今天晚上被救出来的。没有人是在白天被救的。
为什么?
白天感染者更少,救援应该更容易才对。
除非,白天的时候根本没有救援行动。
或者,白天的时候情况还没有得到控制。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凌晨2点,卡车停了下来。
"到了。"救援人员说。
我们下车,发现自己在一个空旷的场地上。周围有很多帐篷和临时建筑,看起来确实像是避难所。
有工作人员过来接待我们,给我们分配床位,还提供了热食和清洁用品。
一切都很有组织,很专业。
我开始觉得也许是我想多了。
小雨被分配到女性区域,我被分配到男性区域。临别时,她对我说:
"谢谢你保护我。"
"互相保护。"我回答,"希望我们都能安全回家。"
我被安排在一个大帐篷里,里面有十几张行军床。其他人很快就睡着了,但我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
帐篷外面有脚步声,是巡逻的士兵。他们每隔十分钟就会走过一次,步伐整齐,纪律严明。
但是,为什么需要这么频繁的巡逻?
我们已经在安全区域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凌晨3点,我听到帐篷外面有人在低声交谈。
"今晚的批次处理完了吗?"
"还差几个,预计天亮前能全部完成。"
"上面催得很紧,不能出任何差错。"
"放心,都是按照程序来的。"
处理?
什么处理?
我悄悄坐起来,想听得更清楚一些。但他们的声音很小,而且很快就走远了。
也许是在处理感染者的尸体,或者是清理被污染的区域。
我这样安慰自己。
凌晨4点,帐篷里突然进来两个人。
他们穿着防护服,手里拿着一些设备。在微弱的应急灯光下,我看不清他们的脸。
"例行检查。"其中一个说,"所有人配合一下。"
他们开始逐个检查睡在床上的人。用一种仪器扫描每个人的身体,偶尔还会抽血化验。
轮到我的时候,我假装刚被吵醒。
"这是在检查什么?"我问。
"感染检测。"检查人员回答,"确保没有潜伏期感染者。"
他们用仪器扫描了我的全身,然后用针管抽了一管血。
"结果什么时候出来?"
"很快。"他们没有多说,继续检查下一个人。
整个过程大概持续了半个小时。检查完毕后,他们就离开了,留下一帐篷疑惑的人们。
"这正常吗?"有人小声问。
"应该是吧,"另一个人回答,"毕竟安全第一。"
但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如果只是常规检查,为什么要在凌晨进行?而且那些检查人员的态度很冷漠,不像是在关心我们的健康。
更重要的是,他们抽血的量比一般检查要多得多。
天亮了,我们被叫去吃早餐。
食物很丰富:面包、牛奶、鸡蛋、还有水果。比我在便利店里吃的好多了。
我在餐厅里看到了小雨,她看起来精神不错,显然睡得比我好。
"昨晚有人来检查吗?"我小声问她。
"有,"她点点头,"说是感染检测。你也被检查了?"
"嗯。你觉得正常吗?"
她想了想,"应该正常吧。毕竟我们刚从疫区出来。"
也许真的是我想多了。
早餐后,有工作人员过来做登记,记录我们的个人信息:姓名、年龄、职业、家庭住址、紧急联系人等等。
"这些信息用来做什么?"我问。
"联系你们的家人,"工作人员回答,"让他们知道你们安全了。"
"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很快,等疫情彻底结束就可以了。"
"大概要多久?"
"不会太久的。"
又是模糊的回答。
我开始系统性地观察这个避难所。
整个区域被高大的围墙包围,围墙上拉着铁丝网。大门有重兵把守,任何人都不能随意进出。
避难所分为几个区域:住宿区、餐饮区、医疗区、还有一些我不知道用途的建筑。
所有的工作人员都穿着统一的制服,态度专业但冷漠。他们回答问题时总是言简意赅,不愿意多说。
最奇怪的是,我没有看到任何通讯设备。没有电话、没有网络、甚至连收音机都没有。我们完全与外界隔绝。
"为了防止病毒通过电子设备传播。"当我询问时,工作人员这样解释。
但病毒怎么可能通过电子设备传播?
上午10点,医疗区传来了一阵骚动。
我看到几个医护人员匆忙地推着一辆病床,床上躺着一个人,盖着白布。
有人死了。
"是谁?"我问旁边的一个幸存者。
"不知道,"他摇摇头,"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早上就不行了。"
"什么病?"
"听说是心脏病。"
心脏病?
一个年轻人突然死于心脏病?
我想起昨晚的检查,想起那些抽血化验。
会不会不是检查,而是注射了什么东西?
但这个想法太恐怖了,我不敢深入思考。
下午,又有一个人死了。
这次死的是个中年女人,据说是突发脑溢血。
两天内死两个人,在一个只有一百多人的避难所里,这个死亡率是不是太高了?
我开始留意其他幸存者的状态。
确实有一些人看起来不太对劲。脸色苍白、行动迟缓、眼神呆滞。起初我以为是受惊吓的后遗症,但现在看来可能不是。
"小雨。"我趁工作人员不注意,偷偷走到女性区域找到她,"你感觉怎么样?"
"还好,就是有点头晕。"她揉揉太阳穴,"你呢?"
"我也是,而且总觉得很疲倦。"
我们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担忧。
"你觉得..."她欲言又止。
"我们找个地方详细谈谈。"
我们找到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
"你是不是也觉得这里有问题?"小雨小声问。
"嗯。"我点头,"死了两个人,而且我们的身体状况也不对。"
"昨晚那个检查..."
"可能不是检查,而是注射了什么。"
她的脸色瞬间变白了。
"但为什么?我们又没有感染。"
"我也不知道。"我摇头,"但我们必须想办法离开这里。"
"怎么离开?这里戒备森严。"
确实,围墙很高,守卫很多。而且我们对周围的地形不熟悉,就算逃出去也不知道该往哪走。
"先观察,"我说,"找机会。"
傍晚,发生了一件更加诡异的事。
有个幸存者突然发疯了。
他在餐厅里大喊大叫,说要回家,说这里不安全。几个工作人员试图安抚他,但他变得越来越激动。
最后,他竟然咬了一个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立刻后退,用对讲机呼叫支援。很快,几个穿防护服的人冲进来,用电击枪制服了那个发疯的幸存者。
他们把他拖走了。
"他怎么了?"有人问。
"可能是应激反应。"工作人员解释,"会得到妥善治疗的。"
但我注意到,那个被咬的工作人员立刻被同事带走了,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而且,那个发疯的幸存者的症状,和我昨天在街上看到的感染者很相似。
难道...
难道他们在用我们做实验?
这个想法让我不寒而栗。
也许这里根本不是避难所,而是某种实验基地。他们抓来幸存者,注射某种病毒或药物,然后观察反应。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都是实验品。
而且,迟早会轮到我们。
晚上,我找到小雨,把我的猜测告诉了她。
她听完后,脸色变得煞白。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必须尽快逃出去。"我说,"再晚就来不及了。"
"但是怎么逃?"
我仔细观察了一天,发现这个地方虽然戒备森严,但也不是没有漏洞。
"垃圾车。"我说,"每天晚上都有垃圾车出入,而且检查不严。"
"你是说..."
"我们藏在垃圾车里逃出去。"
这听起来很荒谬,但可能是唯一的机会。
"什么时候?"
"今晚。"我说,"不能再等了。"
我们制定了一个简单的计划。
晚上11点,垃圾车会来收集垃圾。我们要在垃圾装车之前藏进垃圾桶里,然后跟着垃圾车出去。
风险很大,但别无选择。
晚上10点,我们开始行动。
我们趁巡逻的间隙,偷偷摸到垃圾处理区。这里堆放着很多大型垃圾桶,里面装着各种废物。
我们选了一个相对干净的垃圾桶,清理出足够的空间,然后钻了进去。
垃圾桶里的味道很难闻,而且空间狭小,但我们忍住了。
11点15分,垃圾车来了。
我们听到工作人员的声音,还有机械设备的声音。垃圾桶被举起来,然后倒进车厢里。
我们在垃圾堆里翻滚,被各种废物覆盖。但我们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垃圾车启动了。
透过垃圾的缝隙,我能看到避难所的大门在远去。
我们成功逃出来了。
但这只是第一步。
现在我们需要找到安全的地方,然后想办法联系外界,揭露这个地方的真相。
垃圾车行驶了大概半个小时,然后停了下来。
我们听到有人下车,然后是卸货的声音。
我们等了很久,确认周围安静了,才从垃圾堆里爬出来。
这里是一个垃圾处理厂,周围很荒凉。
"我们在哪?"小雨问。
我看看四周,认出了远处的一座山。
"城东,"我说,"离市区还有二十多公里。"
我们现在浑身脏兮兮的,身上都是垃圾的味道。但我们自由了。
"现在怎么办?"
"先找个地方清洗一下,然后想办法回到城里。"
我们在垃圾处理厂找到了一个水龙头,简单地冲洗了一下。虽然还是很脏,但至少不那么臭了。
然后我们开始向城市方向走。
路上很安静,偶尔有车辆经过,但都没有停下来。我们看起来像流浪汉,没有人愿意搭载我们。
天快亮的时候,我们终于走到了一个小镇。
镇上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加油站,我们走了进去。
"能借用一下电话吗?"我问收银员。
收银员看看我们的样子,皱了皱眉,但还是同意了。
我拨通了报警电话。
"你好,我要举报一个非法实验基地..."
第五章,真相大白
半小时后,两辆警车赶到了加油站。
四个警察下车,其中一个是队长模样的中年男人。
"是你们报的警?"他问。
"是的。"我点头,"我们从一个非法实验基地逃出来的。"
警察们互相看了看,表情有些怀疑。
"你们先详细说说情况。"队长说。
我把从昨天晚上开始的整个经历都讲了一遍:便利店的恐怖夜晚、感染者的出现、救援队的到达、避难所的异常、还有我们的逃脱。
说完后,几个警察都沉默了。
"你确定那不是正规的避难所?"其中一个年轻警察问。
"确定。"小雨也开口了,"那里的人注射了我们什么东西,然后观察反应。已经有人死了。"
队长拿出对讲机,"指挥中心,这里是东郊巡逻队,有重要情况汇报..."
他走到一边去汇报,我们听不清具体内容。
几分钟后,他回来了,表情变得严肃。
"上级要求我们立刻把你们带回局里,会有专门的人员来处理这件事。"
我们被带到了县公安局。一进门,我就看到已经有很多人在等着了。有政府官员、有军官、还有一些穿白大褂的人。
显然,我们的举报引起了很大的重视。
"你们就是从那个地方逃出来的?"一个政府官员问。
"是的。"
"详细描述一下那个地方的位置和内部情况。"
我们又把情况详细地描述了一遍。
听完后,那些官员们开始低声讨论。我听到一些词汇:非授权实验、生物武器、国际影响。
"我们需要立刻行动。"一个军官说,"如果真的有这种地方存在,必须马上关闭。"
"但要小心,"另一个官员说,"如果里面真的有生物武器,处理不当可能会造成更大的危险。"
一个小时后,行动开始了。
我们被要求作为向导,指引他们找到那个地方。
一支由特警、军人和医疗专家组成的队伍出发了。总共有三十多人,装备精良。
路上,队长告诉我们,根据我们的描述,那个地方确实不在政府设立的合法避难所名单上。
"也就是说,那是一个非法的研究机构?"我问。
"很可能是。"队长点头,"近年来,确实有一些不法分子利用各种机会进行非法人体实验。"
"但他们的装备那么专业,看起来像是官方的。"
"这正是最危险的地方。"队长说,"他们可能有内部人员配合,甚至可能是某些机构的秘密项目。"
一个小时后,我们到达了目标地点。
从外面看,那个地方确实像一个临时避难所。但现在我们知道了真相,一切都变得可疑起来。
"你们在这里等着。"队长对我们说,"我们进去看看。"
特警队员们开始行动。他们动作迅速,很快就突破了外围防线。
我们在远处观察,看到一些穿白大褂的人被带了出来,还有一些装备被搬运出来。
半个小时后,队长回来了,脸色非常难看。
"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他说。
"怎么了?"
"里面确实在进行非法人体实验。"他深吸一口气,"而且实验的目的是研制生物武器。"
我的血液都凝固了。
"那些幸存者呢?"小雨急忙问。
"已经全部救出来了,"队长说,"但情况不太好。大部分人都被注射了某种病毒,需要紧急治疗。"
"会死吗?"
"不知道。医疗专家正在评估,但时间很紧迫。"
我想起那些在避难所里死去的人,心情变得非常沉重。
如果我们没有逃出来,现在可能也已经...
"这个组织还有其他基地吗?"我问。
"正在调查。"队长说,"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不是一个孤立的案例。可能是一个国际性的犯罪网络。"
接下来的几天,案件的调查结果陆续公布。
这个所谓的避难所确实是一个非法研究机构,专门利用各种灾难和紧急情况收集人体实验对象。
他们研制的病毒正是导致这次感染爆发的罪魁祸首。
更可怕的是,感染爆发本身就是他们有意制造的,目的是为了收集更多的实验数据。
也就是说,整个城市的人都成了他们的实验品。
那些感染者、那些死去的人、那些恐惧和绝望,都是这些疯狂科学家计划中的一部分。
幸好,由于我们的举报和相关部门的迅速行动,病毒的传播被及时控制住了。解药也被找到,大部分感染者都得到了救治。
但损失已经造成了。
据官方统计,这次事件共造成三百多人感染,七十多人死亡。
我的便利店在事件中被完全破坏,但老板表示会全额赔偿。
小雨也失去了工作,超市在骚乱中被洗劫一空。
但我们都还活着,这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
一个月后,我重新找到了工作,还是在一家便利店,但不再上夜班了。
小雨回到了老家,她说想离开这个让她想起噩梦的城市。
临别时,她对我说:"谢谢你救了我。"
"我们互相救了对方。"我回答,"在那种情况下,合作是唯一的选择。"
"如果再遇到类似的情况,你还会开门营业吗?"
我想了想,"会的。因为在最黑暗的时候,人们需要一些光亮。哪怕只是便利店的一盏小灯。"
第六章,重建
三个月后,城市基本恢复了正常。
街道上重新有了人流,商店重新开张,学校复课,一切都在回归正轨。
但经历过那个恐怖夜晚的人都知道,有些东西永远改变了。
我现在工作的这家便利店就在市中心,离我原来那家店不远。每天路过那里时,我都会停下来看看。
那个路口已经重新开了一家便利店,但不是24小时营业的。
新老板说,现在很少有人愿意上夜班了。
我理解这种心情。
那个夜晚的记忆会在某些时刻突然涌现:深夜独自一人时、听到救护车警笛声时、看到穿白大褂的人时。
但生活必须继续。
我的新工作是白班,从早上七点到晚上七点。工资比以前少了一些,但我更喜欢现在的作息。
每天晚上七点下班后,我会回到自己的小公寓,做饭、看书、早睡早起。
简单而规律的生活。
偶尔会有客人认出我,因为我的故事被媒体广泛报道过。他们会好奇地问一些问题,我通常只是简单回应,不愿意详细讨论。
有些记忆最好埋藏在心里。
但有一天,一个特殊的客人改变了我的想法。
那是个十几岁的男孩,高中生模样。他买了一瓶可乐和一包薯片,结账时忽然问我:
"您就是那个便利店的陈师傅吗?"
我点点头。
"我想问您一个问题。"男孩说,"如果再遇到那种情况,您还会帮助陌生人吗?"
这个问题让我愣住了。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爸爸说,现在的社会人心险恶,帮助陌生人可能会给自己带来危险。他说您当时就不应该收留那个女孩。"
我看着这个男孩,想起了小雨。
如果当时我没有收留她,她现在还会活着吗?
"你觉得呢?"我反问他。
男孩想了想,"我觉得您做得对。虽然有风险,但如果每个人都只想着自己,这个世界会变得很冷漠。"
我笑了,"你比你爸爸想得明白。"
"所以您的答案是什么?"
"是的,"我说,"我还会帮助需要帮助的人。因为这是人之为人的根本。"
男孩满意地点点头,拿着东西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想起了很多事情。
在那个恐怖的夜晚,我确实遇到了各种各样的人:恐慌的医生、绝望的护士、求助的母亲、想要抢劫的暴徒、以及最终拯救我们的执法人员。
人性在极端情况下会暴露无遗:有善良,也有邪恶;有勇敢,也有懦弱;有希望,也有绝望。
但正是那些善良的瞬间,让我们在黑暗中看到了光明。
小雨的信任、那个老大爷的朴实、甚至是那些医护人员在恐惧中仍然想着救人,这些都是人性中最珍贵的部分。
六个月后,我收到了小雨的来信。
她在老家找到了新工作,在一家医院做护士助理。信中说她学会了急救技能,希望在类似的紧急情况下能够帮助更多的人。
"那个夜晚虽然恐怖,但也让我明白了生命的珍贵。"她在信中写道,"我要用自己的方式去保护生命。"
我很为她骄傲。
同一天,我在报纸上看到一则新闻:那个非法研究机构的主要负责人被判处无期徒刑,其他参与人员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正义虽然来得晚,但终于到来了。
一年后,那条街重新热闹起来。
新开的便利店生意很好,超市也重新装修营业了。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很难相信这里曾经发生过那样的事情。
但我知道,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还有很多人像我一样,默默地承载着那些记忆。
我们不会忘记那个夜晚,不会忘记那些逝去的生命,也不会忘记在绝望中闪现的人性光辉。
因为只有记住这些,我们才能在下一次危机来临时,做出正确的选择。
两年后,我升职成了店长。
老板说我在危机处理方面有经验,值得信赖。
虽然我并不想再经历类似的危机,但如果真的遇到,我希望自己能做得更好。
我在店里建立了应急预案,储备了更多的医疗用品和食物,还培训员工如何处理紧急情况。
"陈店长,您这是在准备世界末日吗?"有员工开玩笑地问。
"希望永远用不到,"我回答,"但有备无患。"
因为我知道,在这个不确定的世界里,我们永远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但我们能做的,就是在不确定中寻找确定,在黑暗中点亮光明,在绝望中播种希望。
就像那个深夜的便利店,在整个城市陷入恐慌时,仍然亮着一盏灯,为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提供庇护。
这也许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五年后的今天,我仍然在这家便利店工作。
每当夜幕降临,看着店里温暖的灯光照亮街道,我都会想起那个改变了我人生的夜晚。
那一夜的恐惧和绝望已经成为过去,但那一夜的勇气和善良将永远伴随我前行。
因为我相信,无论世界变得多么黑暗,总会有人愿意点亮一盏灯。
而我,愿意成为其中一盏。
多年后。
陈默的故事传播得很广,不仅在本地,甚至传到了其他城市。
很多便利店开始效仿他的做法,建立应急预案,储备应急物资。一些城市甚至将便利店纳入公共安全体系,作为紧急避难点。
小雨在老家结了婚,有了孩子。她经常给陈默写信,分享自己在医院的工作经历。她说自己每天都在践行那个夜晚学到的道理:在黑暗中为他人点亮希望。
那个非法研究机构的案件成为国际合作打击生物犯罪的典型案例。相关的法律法规得到完善,类似的悲剧再也没有发生过。
但最重要的是,经历过那个夜晚的每个人都明白了一个道理:
在危机面前,我们的选择决定了我们是什么样的人。
选择善良,选择勇敢,选择希望,这些选择不仅拯救了他人,也拯救了我们自己。
就像那家24小时便利店,在城市最黑暗的时刻,成为了最亮的那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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