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洛吟见沈秋娘有些懵，接着说道：

“而你如今，可不正是在后厨帮忙？既能听到我们说话又能接触过麦麸的人，也只能是你了。”

“现在，可以给我说说这场凶案背后的故事了吗？”

“这方手帕，我可是好奇的很。”

回味过洛吟说的话，沈秋娘闭了闭眼，总归是百密一疏。

可她清楚，真正查出这案子的人是谁，“就算我让头颅光明正大的出现，大人也能成功找到我，果真聪慧。”

接收到沈秋娘的目光，简析瞪大了双眼，看向沈秋娘的眼神都带了些恐惧，这个世界的习武之人都这般厉害么？

想到在场武力值最高的洛吟，在其身上看了几圈，吞了吞口水，最终还是把目光放在沈秋娘身上。

“你继续说，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简析强装淡定，让沈秋娘继续说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是沈秋娘，不过如果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不应该叫沈秋娘，而应该是叫沈玉兰。”

听到沈秋娘的话，简析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这是什么玩笑戏码？

真假千金？这剧本和她往常听过的任何一版都不相同。

真假千金的结局，为何会牵扯出人命呢？

“所以，那红绸上恭喜发财四字，喜的并不是沈从流沈大人，而是你沈秋娘。”

洛吟想到了先前红绸上的四个大字，他想过很多解释，其中就包括沈从流并不是表面上的清廉，可能表里不一收受贿赂。

甚至，他把沈玉兰和沈落溪都想了一遍，都没有想到这一笔财，是凶手的提前庆祝。

毕竟，按照沈秋娘的逻辑，不管这一桩案子究竟是被立为悬案无法告破，还是他们抓错了人。

沈秋娘这个真千金，都是最大的受益人，沈家的万贯家财、数十仆从，按照大安律法，全部都会归属于沈秋娘。

当真是，好算计啊。

“你为什么不直接和沈大人沈夫人相认？”林媛儿不怎么理解沈秋娘的脑回路，问出了心底的问题。

一个被抱错多年的女儿，一旦发现必然是会千百倍的弥补，她沈秋娘何至于要S人呢？

“相认？我为什么要和他们相认？”沈秋娘反问了林媛儿一句，随即自顾自说着理由。

“一个是精心教养了那么多年的女儿，纤纤玉指风情万种；另一个却是这院子里面的粗使丫鬟，一双布满茧子的双手，要是我也不想承认自己的亲生女儿居然是这不堪的样子。”

沈秋娘强忍眼泪，她当真不想相认么？

她永远都记得他们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他们的眼中有万千繁华却始终都没有把她看在眼中。

那日，她在佛堂外看见了沈夫人的脸，那张脸和她儿时长得真的很像。

是不是亲生的母女，一个眼神儿就够了，可惜沈夫人她有眼疾认不出来。

于是她找到沈从流，不料其却想S了她，自己的亲生女儿，他却想S了，他在想些什么呢？

沉默了许久，沈秋娘露出一个笑容，看向洛吟等人，问向洛吟，“所以啊，S了他们，就能得到一切，身份有了，财产有了，一个人自由自在，有什么不好吗？”

面对沈秋娘真诚的发问，洛吟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回复，沈秋娘有自己的一套逻辑，他清楚这是错的，可若是想的浅了就很容易被绕进去。

“你分尸的地点究竟是在哪儿？”眼见纸上的墨迹要干，简析直接发问。

沈秋娘没有说话，而是用手指指了指下面。

“地下？这府中有枯井吗？”简析反应过来，问向在一旁战战兢兢不知道该怎么做的管家。

管家愣了愣，按了按自己的双腿，勉强站直身子回话：

“回禀大人，府中没有枯井，不过我想她说的应该是沈府的冰室。”

“还真是灯下黑啊，我把整个沈府翻了一个底朝天，都没想到你在大冬天的居然能去冰室那种地方。”

在一旁听着的洛吟回味过来，但凡是长安城的大户人家都有地下冰室的存在，在冬日的时候灌满好几大缸子的水，再仔细把门锁好，在夏日便能得到几大缸的冰。

“来人，去搜一搜沈府的冰室，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证据。”简析只静静地听着，待沈秋娘说出关键点的时候，便吩咐守在门外的衙役去寻找线索，补全证据链。

“有什么好奇怪的，我是被黑心的婆子换了走，吃不饱穿不暖都是经常发生的事情。冬日他们都有一床薄棉被，我只能缩进草堆里面，还要洗衣服做饭。”

“这点儿严寒，我早就已经习惯了。”

沈秋娘瞥了一眼洛吟，目光中皆是‘你个富家公子不懂人间疾苦，难怪想不到。’

洛吟自觉被沈秋娘鄙视，干脆不再理会，直接转移话题，“你是如何发现这个真相的？又是怎么一步一步的去S人的？”

“还有一点，你身上的功夫，究竟是怎么来的？”简析在一旁记录，也插了一句嘴。

“你的问题比较容易回答一些，就先回答这个好了，我身上的功夫，一开始是我兄长教给我的，他是大公子身边的人，府上本就会要求练武。其余便是兄长每日回来就同我说当差的一些事，尤其是大公子师父的话，我听着听着，就会了。”

对于沈秋娘的这个答案，简析只觉得一噎，天分这东西羡慕不来，羡慕不来！

想当年，她练习格斗术，不知花了多少心思，可不知为什么功夫总是不到家。

听着沈秋娘这话，她真想诚心诚意问一句，人言否？

可现下容不得她遐想，沈秋娘的自白还未结束。

“至于洛大人的问题，我是11月15日知道自己是沈府真千金的，初一十五沈夫人都会出府，府中也大多会在这个时候考察奴仆，或赏或罚，或升或降。”

“就是在这一日，我从外院的粗使丫鬟升为三等小丫鬟，可以在内院做一些端茶倒水打清洗打扫的活儿，机缘巧合下便知道了。”

“16日我就买了醉桃花，下在了沈夫人的香中，腊八花节（12，8）我掳走了沈玉兰和沈落溪，就是为了接近沈从流。”

“我清楚，只有他们失踪，府上才会乱起来，我才会找到空子。”

“他们被我藏到了家中，就这么囚了五日，总算，沈从流出现在了大理寺，也就是五日前，我把沈从流迷晕带走。”

“沈夫人，我是最后带走的，我能说的，都说完了。”

沈秋娘粗粗说了自己的动向，便不再言语，旁的无需多说，说亦无用。

简析在一旁洋洋洒洒记了两张大纸，看着沈秋娘，挥了挥手招呼衙役，“把这些带走吧，回去整理归档，改日向圣上复命。”

待屋子里只余下简析三人，简析才开口问道：“那婆子就是当年的罪魁祸首对吗？你为什么不S她？是因为玉官吗？”

沈秋娘看玉官的眼神中带有情意，她能看得出来。

“大人真的很聪明，如果我像你一样，会不会就成功了？”

简析不是第一次听到凶手的夸奖，心中没有太大的感觉，“既然有能说的，肯定有不能说的，如果不是有什么理由，你怎么会放过那个罪魁祸首呢？”

“不过你如果真的像我一样聪明，估计就不会S人了。你做的真的很干净，不然我才懒得玩阴招。”

简析摆了摆手，让方正将其带走。

洛吟看着沈秋娘的背影，忍不住为其感到可惜。

“可最终还是被辜负了，刚才沈秋娘那种境地，玉官可说过什么吗？沉默寡言的，痴心人。黑心婆子教养出来的人，沈秋娘自己都这般，又指望玉官能好到哪去？”

“环境，总归是大于血缘，一个人如何全看耳濡目染间浸润了什么，这个傻姑娘啊。”

听了洛吟的感慨，简析摇了摇头，“别过度猜凶手的心思，会被影响的，也该复命了，年关快到了，赶明儿送你点年货。”

“既如此，告辞，助简大人早日高升。”

简析送走洛吟之后，一直藏在墙后的林媛儿总算出声，“阿简，明日你要进宫吗？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怎么，林姑娘，这儿都没人了，我不可以有个新称呼吗？我还是想做我自己。”

简析忍不住，总归还是捅破了这一层窗户纸。

从见到林媛儿的第一眼起，她就清楚林媛儿知道一切，一个医者如果分不清死人活人，那就太离谱了。

更何况，林媛儿医术之高，直追其父。

她如果忽视掉这一点，这么多年的警察生涯简直白混了。

简析突然的直白让林媛儿愣了愣，低下了头，再抬头时，眼神中没了先前的迷惘。

“是啊，阿简最终还是回不来了，阿简远没有你这般聪慧，不如，我之后叫你阿紫？”

“阿紫？为什么是这个名字？”简析不明白其中寓意，忍不住问向林媛儿。

看了其反应，林媛儿恍然失笑，“看来你只是拥有了阿简的记忆而已，阿紫，是狐狸的意思，我觉得你像狐狸，可以吗？”

“自然，像狐狸在我们那个世界可不是什么坏话。”简析不在乎这个，只要不是阿简，都可以。

“那我们究竟算什么关系？”

“像你说的，重新认识一下，我叫简析，来自蓝星。”

简析伸出了手，林媛儿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行了礼，“小女林媛儿。”

“不过总归是你救了我，谢谢。”简析有些尴尬地抽回了手，扶起了林媛儿。

“你说得对，人前人后，你只是阿紫。”林媛儿看着异常熟悉的脸，却再也没了往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