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马诡录:阴婚索命

第2章

第2章

哒哒哒......

哒哒哒......

那声音越来越近,我猛地回头,月光正好从云层里钻出来,把整片坟地照得一片青白,两尊跟我差不多高的纸人,正缓缓地抬起那口黑漆棺材。

仔细一看,我还能看见纸人的脸是用烧糊了的冥钱粘的,坑坑洼洼的、五官扭曲,两个眼眶的位置是两个黑洞,正直勾勾地盯着我的方向。

我腿肚子当时就软了。

它们的动作僵硬又诡异,纸做的关节发出“咔嚓咔嚓”的摩擦声,一顿一顿地朝着我跑来,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什么都顾不上了,扭头就往师父的破庙狂奔。

这一段路,我感觉自己肺都要跑炸了!

可身后那“哒、哒、哒”的声音却始终不急不缓地跟着,像是跗骨之蛆,怎么都甩不掉!

我连滚带爬地冲到破庙门前,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但是庙门似乎被拴上了,任由我怎么拍里面也没人给我开门。

“师父!师父!快开门!救救我!!”

我压着嗓子喊,可庙里一点动静都没有,甚至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我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月光,舔了舔手指,在窗户纸上戳了个洞看清了屋里的情景。

一瞬间,我顿时如坠冰窟。

师父死了。

师父仰面倒在供桌前,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微微张开,死前似乎看到了极其恐怖的画面!

暗红色的血从他的眼、耳、口、鼻里流出来,已经在地上凝成了一滩。

师父死了......他死了。

那么厉害的师父,怎么突然死了?他不是还让我来找他的吗?

我一瞬间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脚踢开了木门,没想到栓住破庙大门的就是一张轻飘飘的符纸,而符纸上面的图案显然是师父画的。

“师父叫我来,为什么还要锁门?难道......是在防止外面的东西进来吗?”

我不敢继续往下想,身上的汗毛直立。

我吞了吞口水,来不及去研究地上的符纸,转身赶紧去看师父的情况。

师父就那么仰躺在地上......

面色惊惧,他的右手好像还在紧紧攥着什么东西,我壮着胆子走过去,哆哆嗦嗦地掰开他僵硬的手指,那是一本被撕掉了封皮的破笔记。

我颤抖着翻开,第一页上,是用血写下的几个大字:“活下去!”

字迹潦草,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我认得出那是师父的字迹,而这三个字无疑是写给我的。

我心惊肉跳地继续往后翻,在笔记的夹层里,找到半张烧焦了的黄纸,上面是师父的笔迹,勉强能认出“胡黄白柳灰,五仙镇阴门”这几个字。

这好像是“立堂帖”的一部分,所谓的立堂贴,就是请仙家上身的凭证。

可......怎么会烧成这样?

正在我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忽然觉得后脖颈子一阵冰凉,像是被人从后面吹了口冷气。

我猛地一哆嗦,下意识地朝后看去,没想到我的身后正对着供桌旁那面落满灰尘的破铜镜。

猛地一看,镜子里,我的脸惨白如纸。

而在我的后颈上,赫然印着一个青紫色的手印!

那个手印五指分明,就像是我的后脖颈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掐过。

下一瞬,门口掉落的符纸自燃了起来,燃烧起熊熊烈火,破庙的大门“砰”得一声关了起来!

破庙的窗户上映出纸人的影子,他们一男一女发出咯咯咯的诡异笑声,纸作的手指剐蹭着窗户很快就戳破了几个洞。

它们好奇地顺着纸洞看进来,明明是一双绘制的眼睛,但瘫坐在地上的我,却被那黑溜溜的眼睛里看出了探究和好奇,以及一丝.....贪婪,对人气儿的贪婪。

它们马上就要进来了!!

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恐惧,尖叫了一声后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那一晚,我做了个噩梦。

我梦见自己站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雪地里,一口黑漆棺材在我面前缓缓滑行,没有纸人抬,它自己就在动。

滑到我跟前时,棺材盖“嘎吱”一声,开了一道缝,一只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那只手的指尖上,还缠着一圈鲜红的绣花线。

我尖叫着醒来,天还没亮,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我下意识地去摸后颈,那里的冰凉感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更加刺骨。

回过神的我,不知为何回了自己的房间,我记得自己明明晕倒在破庙,记得纸人马上就要冲进了S了我,记得师父......

但为什么现在,我反而安全无虞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起身点亮煤油灯,却在这时惊恐地发现,床头上又多了一张烧了一半的黄纸。

跟昨晚纸人塞进我房间的那张一模一样,可上面的字,从“陈八方”变成了孤零零的一个字:“替”。

替?替谁?

电光石火间,师父曾经作法时跟我说的:“纸人抬的不是棺,是命”。

王寡妇的冥婚、烧焦的立堂帖,还有我脖子上的手印,梦里棺材探出来的红线,所有线索在我脑子里串成了一条线。

我终于明白了。

师父不是死于什么冲煞,他是被反噬了!

有人利用王寡妇的冥婚,用那对纸人做引,勾出了一个怨魂。

而我师父,因为接了这活儿,懂行却为了钱财坏了规矩,成了第一个被选中的替身。

他被“代抬命格”,替那怨魂进了棺。

现在,师父死了,这因果报应就落到了我这个唯一的弟子头上。

我就是下一个“替”。

如果不破了这个局,七天之内,我就会被那对纸人活生生地抬进那口黑漆棺材,永世不得超生。

我盯着摇曳的煤油灯,灯苗映在我瞳孔里,像两点鬼火,喃喃自语道:“老子就是想混口饭吃......怎么就摊上这种要命的事儿了?”

天亮了,鸡叫了三遍。

房间外,有人叫着我的名字。

“陈八方,陈八方,你师父出事了!”

我冷漠地推开门,跟着村民一起去了破庙,师父的尸体还像昨晚一样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他的眼睛瞪的老大,我实在心里过不去,蹲下身子抬手为他扶下了眼皮,让师父闭目为安。

村民们杂七杂八地讨论着,说是王寡妇家的儿子命太硬了,克死了自己的老爹,现在又克死了来作法的两任道士。

但只有我知道,这场冥婚根本没有那么简单。

我趁着众人不注意,拿走了师父怀里的那本破笔记,上面记载了师父的毕生所学,还有祖师爷的一系列记载。

这场冥婚的真相我一定要弄清楚!不仅为了替师父报仇,更为了保护自己。

昨天晚上的那两个纸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它们早晚会卷土重来,我要趁着它们回来索命之前做好准备。

处理好师父的后事,我揣着那本破笔记朝破庙外走去。

就在这时,我的脚下传来了“咔嚓”一声......

我低头一看,是一张被烧得剩下一半的符纸,那正是师父昨天用来堵门的符纸。

这一瞬间,我顿时想通了。

昨夜纸人没有继续来索我的命,就是因为这枚符纸堵上了门,师父在死后再一次保护了我。

我捏紧了怀里的笔记,鼻子一阵酸涩。

师父......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这时,我的耳边传来一个声音:“诶,你怀里抱着的破笔记是什么?”

我转头看去,正是王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