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崽她又又又带着诅咒来啦
第1章
第1章
好挤!
景华棉感觉自己脑袋被什么东西压着,又暖又软,让人发懵。
“啊!好痛......”与此同时,一道虚弱的女声钻进耳朵。
“娘娘,再使把劲儿,就快了!”接生嬷嬷俯身在床边,嘴里说着安抚的话,声音却发着颤。
没人注意,她腕间银镯子上沾染了些许不起眼的灰败。
那是催产药,大多数已经被她方才借着喂水的功夫,进了梅妃的嘴里。
药力霸道,却只催发了痛楚,不见临盆的迹象。
接生嬷嬷眼中闪过急切,这可不行,下一秒,她朝着梅妃用力一扯!
巨大的手劲,让景华棉瞬间清醒过来。
她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居然变成了一个还没出生的胎儿。
怎么回事?她不是死了吗?
作为天地间最后一只神鸟,却不得不用自爆换得自由,魂魄焚尽的痛依旧难忘。
她以为自己会彻底消散在天地间,连一丝残魂都留不下。
可眼下的一切,都清楚的告诉她,她似乎......重生了?
“太子殿下到——”
殿外突然响起一声尖细的唱喏。
景华珩跨过门槛,一身明黄色绣着四爪小龙的常服,尽显龙凤之姿。
“母后命孤来给梅妃娘娘送些参汤,补补力气,都起吧。”说着,将手里的紫檀木食盒往前递了递。
这当然是借口。
母后日日教导他为君之道,端庄持重,可他哪爱这些。
听说梅妃要给他生个软乎乎的弟弟或妹妹,心里早就长了草,找了个借口便过来了。
“里面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清丽丽的嗓音,让在梅妃肚子里的景华棉停住思考,好好听的声音。
她没忍住朝着声音的方向踢了踢,谁知力道没控制好,害她的便宜娘亲又痛呼一声。
太子亲驾本就让接产嬷嬷慌了神,这一声更是被吓得心头猛跳,连忙隔着门帘高声回话。
“殿下恕罪!产房污秽,恐冲撞了殿下,娘娘这边一切安好,参汤交给宫人便可!”
三五岁的孩子,最是反骨,别人越不让他干什么,他就越想干什么。
“你这是在教孤做事?”
被质问的接生嬷嬷手一抖,“哐当”一声,捧在手里的参汤碗应声落地,摔得粉碎。
汤汁溅了一地,也溅在了已经进屋的景华珩身上。
房间里的味道的确不好闻,隔着一道厚重的帷幔,他看不真切床上的人,只能把视线对准眼前一脸惊慌、试图用身体遮掩什么的嬷嬷上。
就是这个坏婆子,故意把母后给梅妃补身体的汤给洒了。
景华珩眯眼,“你想要害梅妃生不下这个孩子?”
嬷嬷脸“唰”一下变得惨白,双腿一软。
“老奴不敢!”
“不敢?孤可都看见了!”
他差一点就没有弟弟或妹妹了!
才五岁的太子殿下气的不行,“要想孤不治你的死罪,就好好给梅妃接产!”
嬷嬷哪敢不应,连滚带爬地扑回床边,“是,是!老奴遵命!老奴一定尽心尽力!”
床榻上,气息奄奄的梅妃听见了这番对话,挤出几个字。
“谢......太子殿下......”
景华珩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声音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断掉,他期待的弟弟或妹妹,还能顺利出生吗?
......
“啊!不好了,血崩了......”接生嬷嬷惊恐喊道。
“保、孩子......”
梅妃涣散的目光死死盯着帷幔的方向,嘴唇翕动。
不知过了多久。
“哇——”
一声啼哭响起。
嬷嬷手忙脚乱地将刚出生的婴儿用襁褓包好,颤巍巍地抱到太子面前。
她倒是想给梅妃,但太子“饿狼”一样的眼神让她发怵。
景华珩低头看去。
怀里的小东西皱巴巴的,皮肤泛着红,丑丑的一小团。
有点失望。
就在这时,那小东西仿佛感知到了什么,忽然睁开眼——
一双漆黑如曜石的瞳孔中,竟闪过一丝金色的流光。
景华珩一愣。
紧接着,殿外突然传来乌鸦啼叫,声声不绝,似乎在庆贺什么。
耳边“咔嚓”一声,景华珩回神,发现是接生嬷嬷的手镯断裂,碎在地上。
嬷嬷脸色大变,脱口而出:“妖、妖怪!梅妃生了个妖怪,祸星啊!”
景华珩皱眉,“你胡说些什么?”
“来人,把她拖下去,交给慎刑司!”景华珩小手一挥,决定眼不见心不烦。
处理好人,他再低头,发现小家伙直直地看着他,然后,丑丑的小嘴咧开,竟然——笑了!
景华棉没忘记,这就是救了她,声音超好听的小哥哥!
人美心善,她喜欢吖!
景华珩递向宫女的手瞬间顿住,心里莫名有点别扭。
他皱着小眉头,伸手戳了戳小东西的脸,语气还是硬邦邦的:“笑什么?你这么丑一笑更丑了。”
景华棉:“......”她决定讨厌这个哥哥了。
哼,竟然说她丑!
景华珩到底没忘了梅妃,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小家伙走到床边。
“娘娘你看,是个妹妹。”
梅妃已经油尽灯枯的脸上,在看到孩子的那一刻,挤出一抹满足的笑。
“孩子......就拜托殿下了......”
乾元殿。
大景帝摸着龙椅上的金鳞,看着底下的人,眸色晦暗不明。
“朕怎么不知道爱卿是个哑巴?”一开口就是不怒自威。
“陛下息怒!”
钦天监的监正白着一张脸,伏跪在地,声音抖得不成调。
“那就说!”
“回陛下,西北出现地龙翻身,据急报,活下来的......不足三成。”
监正的头猛猛磕在金砖上。
话音刚落,殿外匆匆进来一个太监,身子还没站稳便慌忙跪下,“启禀陛下——”
他喉头滚了滚,声音压得极低,“梅妃娘娘......产后血崩不止,方才......薨了。”
大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皇帝的声音响起,“安福海,宣六部......议事。”
“奴才遵旨。”
直到安福海走出殿外,关于梅妃,皇帝也没提半个字。
梅妃在世时,也算荣宠后宫,如今......
安福海轻叹一口气,“最是无情帝王家啊。”
三年后,冷宫。
一个豁了口的破碗被人一脚狠狠踢翻。
“咣当!”
粥水泼了一地,看着跟泔水无异。
踢碗的太监身形尖瘦,是冷宫的管事太监之一,刘保。
他面前,站着一个小不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小脸脏兮兮的,只有一双眼睛黑亮得惊人。
她不哭,也不闹,只是仰着小脸,看着他。
眼神里没有恐惧,没有哀求,只有一种近乎纯粹的......打量?仿佛在看一个好玩的玩具。
“小贱种!骨头硬了?还敢瞪我?”刘保被她看的冒火,“看来是平时挨打挨少了,忘了这冷宫的规矩了!”
他在这冷宫作威作福惯了,哪管眼前的是什么公主。
自三年前梅妃早产血崩而亡,这个在地龙翻身之日出生的女儿就被陛下厌弃,斥为“灾星”,连个名字都没赐,就草草扔进了这冷宫自生自灭。
活着,已是恩典。
棉棉没有说话,却嫌弃般蹙了一下眉。她能闻到这个人身上传来的、浓郁的恶意,比馊掉的粥还难闻。
刘保被她挑衅的举动气的眼冒火星:“看来不动真格的,你这小灾星是学不会乖了!”
他从袖中摸出一根东西——
那是一根寸许长的银针,细长、尖锐,扎人不留痕迹。
棉棉整个人僵住。
看到她的反应,刘保眼中闪过一丝畅快:“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针尖上那点寒光,在棉棉的瞳孔里越放越大。
上辈子自爆的痛楚再次浮现,没人知道,自爆的时候,是亿万根针同时扎进身体里的痛。
所以,她怕。
怕针,怕痛。
棉棉闭上眼,呼吸急促发颤。
就在这时,一声怒斥响起,“什么东西!给我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