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烙尽骨生香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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钥匙从江清珠手里滑落,“当啷”一声砸在地上。

闻宴廷皱眉回头,看见是江清珠,动作猛地一僵。

他迅速扣好皮带,拉上拉链,再抬眼时,脸上已看不出丝毫慌乱,只剩独属于上位者的从容。

“珠珠......你怎么回家了?”他笑着问。

江清珠的手死死掐进胳膊里,掐得生疼。

过了好久,她才听见自己轻飘飘的声音。

“我现在不能回家了吗?”

闻宴廷轻笑:“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是去寺庙给我求平安符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说着,他抬手就要去揉江清珠的头发,却被她躲开了。

闻宴廷的笑僵在脸上,“生气了?就因为我让柔嘉穿你一件衣服?”

“一件......衣服。”江清珠声音发颤,难以置信地看向闻宴廷。

那可是她最珍视的婚纱,上面的每一颗珍珠都是她亲手缝的,曾经,她第一次穿上时,闻宴廷眼中满是惊艳,“清珠,你真美,这件婚纱只配你穿。以后每一年,你都要穿给我看。”

可现在,他却让别的女人穿上它......甚至穿着它做那种事!

江清珠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想从中找到一丝愧疚,可看到的,只有刺目的坦然。

心脏像是被猛地攥紧,她疼得几乎站不稳。

闻宴廷就这么笃定......她爱惨了他,所以他做什么她都会忍受吗?

闻宴廷上前一步,握住江清珠颤抖的手,语气放软:“好了,不气了,我给你打一个亿,想要什么就去买。”

林柔嘉眼底飞快地闪过嫉妒,她突然跪倒在江清珠面前,眼泪说来就来:“闻太太,对不起......都怪我太喜欢这件婚纱,闻总才让我试穿的......”

她嘴上说着道歉,每个字却都在戳江清珠的心,似乎在告诉江清珠:你看,他有多宠我。

林柔嘉得意地看了江清珠一眼,随即哭得更凶了,“闻太太,求你别生气了,我现在就脱下来还给你......”

江清珠目光扫过裙摆上刺眼的污渍,淡淡地说:“已经脏了,我不要了,你留着吧。”

闻宴廷皱紧眉,沉声说:“珠珠,别胡闹,婚纱怎么能随便送人?”

江清珠扯扯唇,刚要开口。

这时,闻宴廷电话响了。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又看看林柔嘉一眼。

林柔嘉立刻扯出一抹善解人意的笑容:“闻总,不用管我,你接吧。”

闻宴廷摇摇头,柔声说:“你向来听到我说公事就头疼,我出去接,你别跪了,先起来。”

说完,他抬脚出去。

江清珠站在原地,心脏像是被钝刀狠狠捅穿。

他以前从不在外面谈公事,因为涉及到商业机密,可现在,为了林柔嘉,他连这个习惯都能改。

客厅里只剩下江清珠和林柔嘉。

林柔嘉拍拍裙摆站起身,脸上的柔弱瞬间转化为嚣张的挑衅。

“你还不知道吧?宴廷那怪病是装的。”她轻笑着凑近,“就是为了用冲喜这个借口,把我名正言顺带进来。”

“我们在一起都一年多了,各种花样都玩遍了,就因为我说,还没试过去家里玩,他就立刻‘病’了......”

“江清珠,现在他的身和心都在我这里,你除了有名分还有什么?”

江清珠淡淡瞥了她一眼,“名分也可以给你。”

林柔嘉一怔,随即恼怒:“谁要你让!他本来就是我的!你占着的位置,迟早也是我的!”

见江清珠依旧无动于衷,她气得脸色发白。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闻宴廷渐近的脚步声。

林柔嘉眼底闪过狠色,突然端起茶几上烧得滚烫的茶壶,毫不犹豫砸在自己身上!

“啊——!”

凄厉的尖叫声响起,林柔嘉踉跄着摔在地上,白皙的胸口烫得通红起满水泡。

而她挣扎着跪爬到江清珠脚下,哭得瑟瑟发抖:“闻太太,我错了,我不该穿你的衣服,求你放过我......”

闻宴廷冲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脸色骤然一沉,眯起眼看向江清珠,“我都给你补偿了,你还敢动手伤人,给她道歉!”

“不是我做的,我不会道歉。”江清珠平静地说。

“狡辩是吧?”闻宴廷眼中闪烁着危险,“行,我会让你承认的。”

江清珠被保镖拖去了干蒸房。

玻璃门落锁的刹那,热气就像无数根细针,扎得人皮肤发疼。

温度表的指针不断攀升。

50℃......

60℃......

70℃......

江清珠脸色血红,被蒸得喘不上气。

闻宴廷站在门外,把玩着手上的婚戒,沉声问:“还不承认吗?”

江清珠扑在门上拼命拍打,掌心被烫得滋滋作响,在玻璃上留下一个个血手印,转眼就被蒸干。

“真的不是我,闻宴廷!你为什么不查一下监控呢?”她恐慌地挣扎。

“不必,柔嘉不会骗我,倒是你,越来越不乖了。”闻宴廷没有抬头,又问了一遍:“认错吗?”

江清珠身子不住颤抖,闻宴廷对情人的偏爱竟然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心脏在高温下疼得几乎撕裂,她真的撑不住了!

“我认......”

喉咙干得发裂,她嘶哑着挤出声音,第一次对他说了谎:“我错了。”

闻宴廷满意地勾唇,轻轻抬手,叫停了保镖。

江清珠被放了出来,她浑身大汗淋漓,体温高得吓人。

闻宴廷看着她狼狈的模样,摸了摸她干裂的唇安抚:“早点认错不就不用受苦了。”

“你不用去给柔嘉道歉了,但是——”他眼眸沉了沉:“下不为例。”

眼前一阵发黑,江清珠身子一软栽倒在地,身上被灼伤的皮肤火辣辣的疼,可心里却比这更疼。

泪水控制不住砸下。

她有先天性心脏病,能活到现在已是不易。

从前,闻宴廷很紧张她,不准佣人发出一点声音,就怕吓到她。

他曾搂着她说:“你可是我的命,我不能让你受一点伤害。”

可现在,他却把她关进随时可能丧命的高温里。

原来,誓言只有在说出口的那一刻,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