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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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慎行被执行死刑那天，下着很大的雨。

我没有去见他最后一面。

只是独自一人，站在监狱外面的马路对面。

雨水打湿了全身，冷透了。

我看着冰冷的铁门，站了很久很久。

直到一辆黑色的车从里面开出来，呼啸着从我身边经过。

我的“冷血”行为，又一次被记者拍了下来。

第二天，我再次被骂上了热搜。

“蛇蝎养女拒绝见养父最后一面，人性泯灭！”

铺天盖地的谩骂几乎要把我淹没。

学校以“品行不端，影响恶劣”为由，开除了我。

姑妈把我所有的东西都从家里扔了出来，指着我的鼻子让我滚。

我拖着破旧的行李箱，在城中村租了一间不见天日的地下室。

潮湿，阴暗，充满了霉味。

这才是属于我的地方。

地狱。

很快，周围的邻居就认出了我。

他们看我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厌恶。

有人在我门口泼红油漆，写上“毒蛇”、“白眼狼”、“不得好死”。

有人在我出门的时候，朝我扔烂菜叶和垃圾。

我从不回应，也从不躲闪。

只是默默地清理掉门上的油漆，默默地承受那些攻击。

为了活下去，我必须出去找工作。

可当我把简历递过去，HR看到“岑野”两个字后，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变了。

他把我的简历揉成一团，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我们公司虽然不大，但也不要你这种人渣。”

他叫来保安，把我赶了出去。

一次，两次，十次，一百次。

都是一样的结果。

我被整个社会彻底抛弃了。

那天晚上，我发了高烧，一个人躺在床上，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死掉了。

意识模糊的时候，我想起了养父。

我想起他在狱中，通过律师交给我的东西。

一张银行卡。

一封信。

信上只有一句话。

“小野，活下去，等到他们忘记你。”

我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挣扎着坐起来。

我不能死。

我死了，谁来为他和弟弟报仇？

我用养父留下的钱，隐姓埋名，换了一个城市。

我拼了命地学习，考上了最好的大学，读了金融。

白天，我是沉默寡言的普通学生。

晚上，我在图书馆里啃下一本又一本专业书，研究所有上市公司的财务报表。

十年。

整整十年。

我把自己活成了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

我成了一名顶尖的金融风险评估师，手里掌握着无数公司的命脉。

他们早就忘记我了。

而我，却从没有忘记他们。

十年后的某一天，我正在开会，会议室的电视上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京城四少”之一，周晋。

他不再是当年那个染着黄毛的小混混，而是西装革履的青年企业家，晋升科技的创始人。

他对着镜头，意气风发地谈论着自己的商业帝国。

“我们的目标，是在下个月敲定A轮融资，年底之前，成功上市。”

我看着电视上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十年间从未有过波澜的心，终于再次跳动起来。

仇恨的火焰，重新在我胸口燃烧。

十年之期，到了。

我嘴角的肌肉微微牵动，勾起冰冷的笑。

会议结束，我回到办公室，拨通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是我通过网络联系上的，一个顶级的做空机构负责人。

我们从未见过面，只通过代码交流。

“喂？”我声音平静。

“帮我做空‘晋升科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