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诊渐冻症后,我跟白眼狼老伴离婚了

第1章

第一章

中秋节那天,我确诊了渐冻症,只剩五年可活。

那张薄薄的确诊书重若千钧,却让我瞬间心中释然。

我当了半辈子任劳任怨的老黄牛,现在终于得以解脱。

老伴初恋的狂躁症发作,她只会躲在旁边抹眼泪,等我收拾一地狼藉。

四十岁的儿子是啃老族,只会趴在我身上疯狂吸血。

我曾为这对白眼狼母子奉献所有,如今我要离婚,只为自己而活。

趁我还能动的最后时光,去看看这未曾好好欣赏的世界。

莫道夕阳近黄昏,桑榆非晚亦良辰。

……

走出医院,我像个提线木偶般,机械地走向菜市场。

为那个名存实亡的家,准备最后一顿“团圆饭”。

市场的喧嚣,各种蔬菜瓜果的鲜活气息,暂时将我从死亡的阴影中拉回人间。

我穿梭在拥挤的人流中,一丝不苟地挑选着晚上中秋家宴需要的食材。

一块上好的五花肉,要肥瘦相间。

一条鲜活的鲈鱼,要眼亮鳃红。

还有老伴最爱吃的莲藕,儿子最喜欢的排骨……

四十年的惯性,让我即便在得知自己身患绝症的此刻。

依旧无法停止,扮演那个“顾家好男人”的角色。

拎着两个沉重的菜篮子,我步履蹒跚地往家挪。

双腿开始不自觉地发软,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虚浮无力。

渐冻症的早期症状,已经开始在我身上显现。

上天留给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我用钥匙打开家门,一股混杂汗臭和烟草味的污浊空气扑面而来。

客厅里一片狼藉,仿佛刚刚经历一场十级地震。

我亲手烧制的青花瓷花瓶,碎成无数片。

沙发垫子被利器划开,已经泛黄的棉絮全部翻卷出来。

而那个曾是厂里一枝花,被我呵护得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老伴林玉梅。

此刻正蜷缩在墙角,抱着头,身体因压抑的哭泣剧烈颤抖。

而从客卧里,传来她那个初恋情人赵建国野兽般的咆哮和咒骂。

“贱人!林玉梅你就是个贱人!”

“你当年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不跟我走!为什么!”

他的狂躁症,又发作了。

这地狱般的场景,在过去的半年里,已经成了我家的常态。

我面无表情地将沉重的菜篮子放在门边。

熟练地从门后杂物间里拿出那卷尼龙绳,大步流星地走向客卧。

赵建国赤红着双眼,在房间里乱砸乱撞,嘴里污言秽语不断。

他呲着牙,猛地朝我扑过来。

我侧身躲过,手脚麻利地将他按倒在地,用绳子捆了个结实。

整个过程,林玉梅只是抱着头,无助地看着,哭声断断续续。

“你就不能动作温柔一些吗?他还是个病人……”

林玉梅带着哭腔指责我,满眼都是对初恋的怜惜。

温柔?

我对这个家,对这个时不时发病的外人,还不够温柔吗?

赵建国是个老鳏夫,无儿无女,晚年患病。

老伴心疼他,非要带回家来照顾。

她说赵建国是她的初恋,当年为了从小流氓手中救她,瘸了一条腿。

若不是父母强烈反对,他们早就结婚了。

我看着她小心翼翼地照顾被捆成粽子的初恋,又是端水又是喂药。

嘘寒问暖,温柔备至。

我又想起这四十年来,我为了这个家,像老黄牛一样任劳任怨。

年轻时,为了让她过上“人上人”的生活。

我没日没夜地在单位加班,搞技术攻关,年纪轻轻就落下一身职业病。

有了儿子后,我更是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半来用。

白天在单位当工程师,晚上回家当厨师、当水管工,当儿子的家庭教师。

我用四十年的辛劳,为他们母子撑起一片安稳的天空。

从青丝到白发,从身强力壮到百病缠身。

到头来,我却把自己的人生,彻底活成一个天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