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灯渡往生
第1章
第1章 1
我和沈亦舟青梅竹马,但却怨了彼此一辈子。
他怨我擅作主张,唤醒他的记忆,害他的白月光跳楼;
我怨他言而无信,说好爱我一辈子却在失忆后喜欢上别人。
结婚十年,我们冷若冰霜,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可当我查出渐冻症,满城人都劝他离婚时,
沈亦舟却背着我叩完三千长阶,在佛前求了一天一夜,只盼我能活下去。
临终之际,男人抱着我枯坐了整夜,额头贴着我的脸颊,低声道:
“晚莹,这辈子我尽了对你的所有责任,若有来生,希望你别再让我恢复记忆,成全我和她。”
泪水从我眼角滑落。
我终于明白不该用年少的爱意捆绑、拖累他一生。
再睁眼,我回到找到沈亦舟的那一日。
这次,我选择放弃唤醒他的记忆,让年少时的爱人奔向他的月亮。
1
“沈先生失去了记忆,不肯跟我们回去。”
“不过我们联系了神经系统最权威的专家,很快就能让他恢复记忆。"
一模一样的对话,和上辈子我找到失踪的沈亦舟时分毫不差。
只是这一次,我心里没了那时的惊喜和急切。
我摇头拒绝,随后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去医院做了极为细致的全身检查。
第二件,带着渐冻症的确诊报告向沈家二老提了退婚。
沈母握着我的手直摇头,眼眶红得厉害:“这婚退不得,亦舟那么喜欢你,除了你,他不会和别人结婚......”
我没说话,只是给他们看了一张照片。
照片中,沈亦舟望着一个在水族馆扮演美人鱼的女人,眼神温和又痴迷。
“与其逼他和我一个绝症患者结婚,不如维持现状,让他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我不想再拖累他。”
上一世,沈亦舟意外失踪后,我找了他整整五年。
却发现他被柳清月捡回家,两人甜蜜相恋。
我不顾沈亦舟的意愿,强制让催眠专家唤醒他的记忆。
他记忆恢复的那天,柳清月跳楼自S了,自此我和沈亦舟之间横亘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婚后十年,冷若冰霜。
直到我患上渐冻症,沈亦舟贴身照顾我七年,给我喂饭、擦身,带我祈福、求医。
可我知道,他做这一切只是基于丈夫的责任,而不是真的爱我。
强忍着眼中泪水,我哽咽道:“我和沈亦舟没有以后了。”
这一世,我不愿再重蹈覆辙。
从沈家出来,我去找了柳清月。
柳清月瞧见我的身影时,慌忙支开沈亦舟。
她急急忙忙地辩解:“不是我故意把亦舟藏起来的!”
我淡淡道:“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有数。”
见瞒不过去,柳清月死死咬着唇,索性破罐子破摔,情绪激动起来:
“苏晚莹,我知道的,他这辈子心里从来都只有你!一旦恢复记忆,他肯定会立马抛下我去找你!”
“可我从上高中第一眼见到他,就喜欢上他了啊!我爱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得到过他半分青睐,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个机会......”
“我只是想让他在我身边多待几天,就几天而已!”
声音到最后,隐隐带上了哭腔。
我静静地听着,目光却透过她,落在了她身后的沈亦舟身上。
男人眼眸沉沉,一瞬不瞬地盯着我,全身肌肉都绷得紧紧的,眼底像是酝酿着一场即将爆发的风暴。
过去那个在我身边如影随形的守护者,如今成了别人身边的“恶犬”。
只等着我对柳清月有半分不利,就会狠狠扑上来,撕下我一块肉来。
我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只清楚,重活这一世,我不能再自私地将沈亦舟捆在身边了。
我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对柳清月说:“你不用害怕,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我只是来接你们回沈家。”
柳清月猛地一惊,不敢置信地确认:“我们?”
“对。”我点头,“你是他的爱人,若是把你留下,他肯定也不愿意跟我们走。”
“去收拾东西吧,和沈亦舟一起回沈家。”
我的声音平静无波,“伯父伯母也知道你,他们不反对你和沈亦舟的事。”
柳清月被巨大的惊喜砸中,拉住沈亦舟的手,冲他笑得格外开心,转身就忙着收拾东西去了。
沈亦舟这才确定我对柳清月没恶意,他抿了抿嘴,态度缓和了些:“抱歉,刚才还以为你要伤害清月。”
他的情绪好坏,全跟着柳清月走。
没人记得,从前柳清月纠缠不休时,他会烦躁地扎进我怀里,故意摆出委屈模样,催我扮成“正宫”向外宣告主权。
“晚莹要跟她们说,我只属于你一个人,语气要狠一点。”
他还会挤眉弄眼做凶相让我模仿。
最后我们总是笑作一团,滚在沙发上闹个不停。
可惜啊。
沈亦舟,再也不属于我了。
我扯了扯嘴角,带着两人回了沈家。
轮到介绍我身份时,众人迟疑着不知道该如何说。
我主动开口:“我是和你一起长大的玩伴,你以前总把我当妹妹疼。你还说要给我介绍对象呢,一失忆,这事就拖到现在了。”
听着这话,屋里知道内情的人都神色复杂,沈亦舟却没怀疑,还开玩笑说:“好,等事态平稳了,哥哥马上给你找男朋友。”
2
半夜我被火光惊醒。
推门出去,就看见我和沈亦舟有关的所有东西,正在火堆里烧得正旺。
从小到大的合影、一起拿的竞赛奖状、甚至他向我表白时送的木偶娃娃......
每一件都在噼啪作响中化为灰烬。
我心口猛地一刺,像被什么东西攥紧了。
这时,沈亦舟转头看向我:“过去咱们没各自的爱人,走得近也没觉得不合适。”
“但现在清月跟我住,她瞧见这些不开心了,所以我烧了它们,你别介意。”
我死死掐着掌心,不想让沈亦舟看出我的狼狈。
“没关系。”我轻轻地回应道:“正好把我房间里的也一起烧了吧。”
我回房就把有关沈亦舟的旧物收拾出来,扔进火堆里。
火舌卷着热浪扑过来,我却觉得浑身像浸在刺骨的冰水里。
接下来的好几天,庭院里总是响着叮叮当当的拆卸声。
沈亦舟曾亲手为我栽种的满院莹子被全部铲掉,换成柳清月最喜欢的红玫瑰。
我们一起弹琴看夕阳的玻璃花房被砸烂,改建成方便柳清月运动的游泳池。
就连我们确定心意时的紫藤花架也被拆除,挖成柳清月喜爱的荷塘。
埋下荷种那天,柳清月突然在庭院拦住了我。
她高高扬着下巴,特意展示无名指上的戒指:
“亦舟在房间翻到这枚戒指的设计图,说一看就知道是给未来新娘准备的,就熬了好几个晚上亲手做出来,向我求婚了。”
她晃了晃手指:“你看这戒指好看吗?”
飞鸟与鱼的图案,是我从前最爱的设计。
我点了点头,语气真诚:“很好看,戴在你手上很合适。”
柳清月的脸色却蓦地沉下来:“可我不喜欢。”
“这设计图是给谁准备的,你我都清楚。”她盯着我,眼神尖锐,“你总说对亦舟无意,可他过去对你的那些心思,就是颗定时Z弹,我不安心。”
“那你想怎么样?”我问。
“我想......”
话音未落,柳清月突然猛地侧身,直直扑进了刚翻整过的荷花潭污水里!
我被一股大力猛地推向一旁,踉跄着跌在地上。
脚踝传来钻心的疼,手心磕在碎石上,火辣辣的灼烧感顺着手臂蔓延。
我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见沈亦舟疯了似的扎进水里。
等他把柳清月抱上岸时,两人浑身都裹着腥臭的泥水,狼狈不堪。
沈亦舟却顾不上自己,慌乱地擦去柳清月脸上的污泥,声音里全是焦急:
“清月!你怎么样?喉咙呛水了吗?眼睛疼不疼?有没有被划伤?”
柳清月缓了半天才摇摇头,瘪着嘴看向沈亦舟,眼泪不停地往下掉:“我没事......就是你给我的戒指,被人扔水里了,我是去捡戒指才掉下去的。”
说着,她伸出手,戒指已然没了踪影。
“亦舟,沈家根本不欢迎我,”她哭得抽噎不止,“我们回出租屋好不好?那里至少没人欺负我......”
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瞬间揪紧了沈亦舟的心。
他眼神骤然变冷:“谁扔了你的戒指?谁欺负你了?”
柳清月抿着唇不说话,只怯怯地瞥了我一眼,那眼神里的惊惧与委屈,把暗示做得明明白白。
我捂着肿起的脚踝,难以置信地开口:
“不是我......”
沈亦舟却冷冷扫来一眼,那目光像淬了冰,刺得我浑身发冷。
“我没有抢戒指的必要......”我哑着嗓子解释。
“你自己心里清楚。”沈亦舟丢下这句话,拦腰抱起柳清月,转头给保镖递了个眼神,“谁扔的戒指,就让她亲自下水找回来。”
保镖立刻会意,架起我就往水里扔。
冬日的潭水刺骨地冷,我刚入水就冻得浑身发抖,拼命想往岸边爬,却被按住肩膀狠狠按了回去。
“苏小姐,找不到戒指,我们不能放你上来。”保镖的声音毫无温度,“想少受点罪,就赶紧找吧。
我咬着唇认命地在污水里浮沉,指尖在冰冷的泥水里一遍遍摸索。
脏水顺着袖口灌进去,冻得指尖僵硬发麻,几乎失去知觉。
从天亮到天黑,直到沈父沈母快要回来时,我才终于摸到了那枚戒指。
我攥着戒指,一步步挪到沈亦舟的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沈亦舟打开后,目光沉沉地看着我:“这次就算了,以后离清月远一点。”
话音落,他手心一翻,那枚戒指被轻飘飘地扔出了长廊窗外,坠入沉沉夜色。
“清月不喜欢这个款式,我会给她重新设计。”
我看着那枚自己拼尽全力找回的戒指消失在黑暗里,扯了扯嘴角。
也是,他既已认定过去是负担,自然容不下这枚带着旧痕的戒指。
3
尽管沈父沈母对柳清月始终存着心结,但架不住沈亦舟的坚持。
他们终究还是捏着鼻子,开始精心操办订婚宴。
这场订婚宴办得极尽奢华,宾客们总时不时看向我。
“苏晚莹真惨,自己千辛万苦找回来的爱人结果要和别人结婚。”
“他俩青梅竹马,门当户对,当初我们都觉得他俩能成,谁想到会有这样的意外。”
“我要是苏晚莹,铁定给那渣男贱女一人一耳光,哪还有心情来赴宴。”
这时柳清月身着顶级奢牌礼服,款款走向宴厅中心。
沈亦舟牵着她的手,眸子里的柔光几乎要溢出来。
“诸位,”他清了清嗓子,声音褪去平日的漫不经心,透着矜贵的清越,“容我为大家郑重介绍......”
可话音未落,宴会厅的灯光突然集体闪烁两下,随即彻底熄灭。
黑暗中,桌椅碰撞的脆响混着众人的尖叫,现场顿时乱成一锅粥。
我下意识往角落退了两步,手腕却突然被人攥住,一块带着刺鼻气味的手帕猛地捂住我的口鼻。
天旋地转的感觉瞬间袭来,我拼命挣扎,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耳边只剩震耳欲聋的尖叫。
不知过了多久,混沌中传来柳清月刻意压低的嘶吼声:
“该死的!谁让你们在订婚宴动手的!”
“我只让你们绑我,把锅甩给苏晚莹,谁让你们把她也带来的?”
“蠢货!就算演得再真,这尾款你们也别想要了!我的计划全被你们搅黄了!”
我的意识渐渐回笼,瞬间理清了头绪。
又是柳清月陷害的把戏,只是这次好像和她预期的不一样。
刚才挣扎时,我摸到对方腰上有枪套,这伙人绝不是柳清月找来的小混混。
更让我心头一沉的是,绑匪老大的声音很是熟悉。
好像是前不久在商业对战中,被沈亦舟逼到绝境的死对头。
许久后,绑匪终于拨通了视频电话:“姓沈的,一个是与你青梅竹马二十年的前情人,一个是你失忆后认定深爱的爱人,你会救谁?”
沈亦舟面上维持着镇定,视线触及柳清月肩头的红痕时却骤然失了分寸:“你敢动清月一根头发,我让你们孟氏全员陪葬!”
我闭着眼,眼眶突然控制不住地酸涩,泪水顺着眼角无声滑落。
其实没什么好期待的,我早该料到沈亦舟的选择。
绑匪突然哈哈大笑,“你还真以为我会给你选择啊?!”
话音刚落,我便被拖拽着塞进玻璃箱,身侧紧紧挨着一具温热的身体。
装着我们的玻璃箱被狠狠抛入海中,激起巨大的水花。
箱底坠着石块,正加速下沉。
我迅速脱下高跟鞋,用坚硬的金属鞋跟狠狠砸向玻璃面!
激流卷着玻璃碎片划破四肢,我咬紧牙关将昏迷的柳清月拖出箱体,奋力向水面游去。
好不容易浮出水面,我已近乎力竭,却不敢停歇,连忙将柳清月推上一块浮木,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脸颊。
“你要好好活着。”
你活着,他这辈子的执念才算有了归宿。
我正托着浮木往岸边游,该死的渐冻症突然发作,手臂瞬间失去知觉。
我无力地向深海沉去。
望着水面泛起的粼光,我缓缓地闭上眼。
算了,就这样吧。
意识彻底消散前,我恍惚中看到有人拼尽全力向自己伸出手,是幻觉吗?
4
再次睁眼,映入眼帘的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
护士激动地凑上前来:“太好了!你总算醒了!都昏迷两天了!”
“再不醒,医院都要因为你身份不明停掉抗生素了!肺部感染一停药,病情会反复的!”
我哑声开口:“我昏迷的时候,没人来看过我吗?”
“没有哦。”护士叹了口气,“你也太可怜了。那天跟你一起送来的女生,不过呛了几口水,她男朋友立刻安排了VIP套房,寸步不离地守着。”
我先是一怔,随即释然地笑了笑。
恰好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敲响,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晚莹。”
我猛地抬头,看清那道修长挺拔的身影时,眼泪瞬间决堤。
“联系不上你,我就自己找来了。”
男人走到床边将我紧紧拥入怀中,大手轻抚着我的头发,“走,跟哥哥回家。”
哥哥抱着我坐上直升机。
私人飞机冲破云层,朝着异国他乡决绝飞去。我擦干最后一滴泪,望着舷窗外的天际,在心里轻声告别:
沈亦舟,我成全你和柳清月的幸福。
从此,我们再也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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