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比爱长久

第1章

1

冷清研和骆永年是圈子里有名的纯恨夫妻。

结婚三年,只要有两人同时出席的场合必定鸡飞狗跳。

冷清研当着骆家所有长辈的面,将咖啡泼在骆永年的高定西服外套上。

骆永年则在家族聚会上,故意在冷清研坐下时拉开椅子,冷眼看她跌坐在地。

冷清研需要出差谈项目,骆永年便早她一步买空所有机票,冷清研因此错失千万项目。

骆永年要召开公司新品发布会,冷清研便提前一天给他下了泻药,骆永年差点在发布会上当众便溺。

......

就这样,两个人互恨了三年,却拿彼此毫无办法。

只因冷骆两家的联姻是双方父母一起定下的。

冷家需要骆家的商业渠道,骆家需要冷家的人脉背景。

眼看成婚三年,冷清研的肚子毫无动静。

双方长辈再也坐不住,趁着家族聚会将两人关在一起,下了猛药。

那一夜,骆永年红着眼将冷清研抵在床上,一次又一次地索取,仿佛要将她揉碎入骨。

直到晨光熹微,药效渐退,两人才从这场失控的情潮中渐渐清醒过来。

冷清研哭肿了双眼,骂他禽兽。

骆永年却意犹未尽,指尖掠过她泛红的肩线,音色低沉:“也不知道谁昨天晚上搂着我的腰,让我使劲点。”

冷清研看着自己满身青紫的痕迹,脸色涨得通红,伸出手去打他,可却被男人反手扣住。

骆永年把她按在落地窗前又来了一次。

“老婆,乖一点才舒服。”

冷清研僵硬的身子不知为何就这么软了下去。

从那以后,两个人的关系好像变了。

每次冷清研再和骆永年作对,他就会将她绑起来,和她疯狂“做恨”,直到冷清研受不住向他求饶。

“老婆,知道错了吗?”

办公室、别墅、消防通道、停车场、花园,到处都遍布了两人“做恨”的痕迹。

骆永年就像一只食髓知味的野兽,恨不得日日夜夜将冷清研挂在身边。

两个人的关系从纯恨夫妻变为了“纯做”夫妻,感情也在一次次的“做恨”中陡然升温。

骆永年会在冷清研工作时,在家里给她做好喜欢的饭菜。

冷清研随口提到的旅游景点,他便亲自做了旅游攻略,带她去自驾游。

冷清研生病发烧,他便守了她一整夜。

他那样的人,一旦用心,几乎没有女人能抵抗,冷清研那颗紧绷的心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松软。

......

冷清研查出怀孕的那天,骆永年激动地像个孩子。

“清研,我们终于有孩子了。”

他兴奋地查阅各种孕产常识、学习育儿知识,甚至预定了顶级妇产医院和月子中心。

就在他准备将这个好消息公之于众时,却在家里发现了冷清研的流产手术单。

他像一头暴怒的狮子,扼住了冷清研细嫩的脖颈,眸色绝望而悲凉:“冷清研,难道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都看不见吗?你就恨我恨到连我的孩子都不愿意留下?”

冷清研被他掐的喘不过气来。

就在她几乎窒息的那一刻,他却骤然松开了手夺门而去。

从那以后,骆永年像人间蒸发一样再也没有找过她。

没多久,冷清研从友人那里得知,骆永年在外面包养了一个女大学生,日日笙歌。

她看见那个女孩的照片,清纯明媚,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

比她年轻,也比她....听话。

冷清研的眼底浮上一丝笑意,面色平淡无波:“挺好的,和他很配。”

当天晚上,她去了骆家老宅。

她将一纸签好字的离婚协议放在骆家长辈面前。

“爸、妈,我和骆永年纠缠三年,互相看不顺眼,如今他已经找到了真爱,我想和他离婚了,放彼此自由。”

骆父面色凝重:“清研,你放心,那混小子做错了事,我一定会让他跟你赔罪的。只是这联姻是两家一直以来的夙愿,也是双方合作的基石,如果离婚的话......”

冷清研垂眸,长长的羽睫在眼下投出一道阴影,遮住了她眼底的情绪:“请您放心,离婚后,也不会影响冷骆两家的合作。”

从骆家老宅走出去,一阵寒风吹过,冷清研的身体不自觉地打着寒颤。

以后她应该不会再来这里了。

夜里冷清研却被骆永年堵住了门。

男人修长的手指扣住她的肩膀,将她按在了墙上,身上冷冽的松木香钻进了她的鼻腔。

这个曾经在她身体里横冲直闯的味道,她这辈子也忘不掉。

此刻的骆永年眸子里没有了以往的温柔缱绻,取而代之地是刺骨的冷漠和嫌恶:“冷清研,你还真是有本事,竟然敢将我和宋思柔的事情捅到爸妈那里去?你到底想做什么?”

原来那个女孩叫宋思柔,心莫名地酸涩了一下。

她抬眸浅笑,笑却不达眼底:“骆永年,你在外面逍遥快活,我当然要给你找点不痛快。”

骆永年眸色又冷了三分:“冷清研,我没工夫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戏码。你不想给我生孩子,外面想给我生的女人多得是。别把自己当回事,在我这里,你什么都不是。从你打掉孩子的那一刻,我们就恩断义绝了,我恨不得将你的心掏出来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

字字句句如刀一样刺进了冷清研的心脏,那是她的孩子,她怎么会不想要?

脑子里响起医生的话:“冷小姐,您已经确诊了脑癌晚期,保守估计,寿命也只剩下半年时间,撑不到腹中孩子的出生。”

她才刚刚当上母亲,就被命运残酷地剥夺了做母亲的权利。

那天她在医院的长廊上坐了很久,才走到手术室里。

冰冷的手术台上,冷清研清晰地感觉到仪器在她的体内进出,生生挖出了一团肉,也挖空了她的心。

面对骆永年的质问,她不愿解释。

一个即将凋零的人,又何必把他也拖进这场注定没有胜算的战争里?他不必陪她一次次进出医院,不必看她头发掉光、日渐憔悴,更不必承受最终失去的绝望。

就让他以为是她心狠吧,就让他恨她吧。

恨比爱容易放下。

她唇边的笑几乎浅的看不清:“骆永年,你最好恨我一辈子。”

骆永年猛地松开了手,冷清研滑落在地,头疼得几乎要裂开。

男人看着她苍白的脸,脚步迟疑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冷清研,你就是个疯子!”

骆永年咬着牙丢下这句话,便冷着脸转身离去,没有回头。

手机恰好接到大学好友苏染的电话。

“清研,我已经给你联系好了A国最好的脑癌专家,手术安排在一个月后,你千万要坚强啊。”

“谢谢你,苏染,一个月后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