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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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存真是个小傻子。

芳芳老师这样说。

幼儿园的小朋友们也这样说。

闷热潮湿的梅雨季，我缩在角落，在一阵又一阵的雷声里，一点点地尝试着发出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神仙姐姐看到了我的努力，我突然就会说话了。

我跑到芳芳老师和小朋友们面前大声喊：

“真真不是傻子。”

小朋友们哄堂大笑。

欣欣更是抱着胸站起来：“你妈妈给我道歉的时候都承认了，你就是个傻子！”

芳芳老师一脸严肃地批评我扰乱了她的课堂，把我赶出了教室。

我沮丧地在走廊里站了一下午，眼泪一滴一滴往外冒。

放学的时候，一个月没见的妈妈来了。

妈妈很忙很忙，这是她第一次来幼儿园接我放学。

我高兴地手舞足蹈。

芳芳老师皱着眉跟妈妈告状：

“真真今天会说话了。”

“下午上课的时候，她突然冲出来对着全班大喊大叫，我担心其他孩子的安全，就罚她在走廊站了一会儿。”

一旁接孩子的爷爷奶奶们互相交换了几个异样的眼神，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

“这就是中一班那个傻子吧，看着就不讨人喜欢。”

“哎呦，我大孙子跟她在一个班，要是伤着我宝贝孙子我都没处说理去。”

“就是，这孩子妈看着挺精明的，怎么能生出一个傻子？”

“中一班，那九月份亲子证就到期了吧？要我我就不续了，换个聪明健康的孩子多好。”

妈妈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拽着我就要走。

欣欣却突然背着小书包跑了过来，对着妈妈甜甜地说：

“阿姨你好，我是陈欣欣，是真真的同学，上次您跟我妈妈通过电话的。”

妈妈像是想起了她，面色柔和了下来：

“是你呀，你脸上的伤好点了吗？”

话落，妈妈转身居高临下地跟我说：

“真真，好孩子要知错就改，给欣欣道歉。”

我气呼呼地嘟着嘴，“妈妈，是欣欣先用小勺子捅真真的嗓子，真真太痛了才会伤到她的。”

闻言，妈妈求证般望向芳芳老师。

芳芳老师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笑着解释：“小孩子不会说谎，但是会胡说八道。”

说着她又把我拉过去。

“真真最听芳芳老师的话了，给欣欣道歉好不好？”

我梗着脖子：“我没有胡说八道，我不道歉。”

妈妈气得举起小书包要过来揍我。

欣欣突然开了口：

“芳芳老师，宋阿姨，是我先不小心碰到真真，她才会弄伤我。”

“我也要跟真真道歉的。”

“宋存真，对不起。”

妈妈赞许地摸了摸她的头，“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下一秒却黑着脸狠狠甩了我一巴掌。

我听见小耳朵里“嗡”的一声。

张开嘴，一颗牙掉了出来。

我吓得哇哇大哭。

看见我哭，妈妈气得抄起幼儿园门口的扫把就往我身上招呼。

“哭哭哭，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我丢人，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妈妈的力气太大，我躲不了。

扫把上像长了刀子，扎得我小小的身子上到处都痛。

余光里，我看见欣欣冲我露出一抹胜利的笑容。

她大声地冲着妈妈喊：

“宋阿姨，我可以去你家找真真玩吗？”

泪眼模糊中，我看见妈妈多云转晴的脸，她说欣欣是好孩子，欢迎她随时来我们家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