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旧故里说爱你
第1章
1
莫晚榆跟江妄川青梅竹马二十年。
十岁他就说非她不娶。
成年后,更是把她宠得人尽皆知。
最纯爱那年,为了保护莫晚榆,江妄川被捅了十二刀,重伤诱发心衰症,昏迷了半年。
莫晚榆悲痛至极后,不顾爷爷的阻止,弃商学医。
只为了照顾有家族心衰竭病史的江妄川。
但江妄川是稀有血型,要找一个匹配的**心脏难上加难。
她苦寻了五年,终于在半年前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捐赠者。
可江妄川做完心脏移植手术醒来那天,却冲进来了一个叫沈时欢的女人,号称自己是捐赠者的未婚妻。
她神色癫狂地拉开拥吻在一块的莫晚榆跟江妄川:
“你用着我老公的心脏,怎么能亲吻别的女人!”
“你这个小三、狐狸精,离我老公远一点。”
莫晚榆一脸错愕,但为保护刚做完手术的江妄川,她用身体挡住了沈时欢。
却被她蛮力拖拉着,猛撞在了仪器上头破血流。
江妄川瞬间暴怒、心疼地喊来了保镖,将沈时欢毫不留情丢出了病房。
一开始,莫晚榆以为这只是捐赠人家属的心情需要时间平复。
但从那天后,沈时欢就像一道阴魂,死死地跟着江妄川。
她只要一看到莫晚榆跟江妄川在一起,就发疯地冲过来撕打她。
莫晚榆无数次要报警,都被江妄川拦下:
“阿榆,她只是一个可怜的疯子,别为她费神,我会找人看住她。”
而今天,沈时欢再次发疯,拿着硫酸泼向刚从医院下班的莫晚榆。
“你这个狐狸精,勾引我老公。”
莫晚榆闪躲不及,手臂被严重烧伤。
她刚从急诊室包扎完伤口出来,就看到了匆匆而来的江妄川。
疼痛跟委屈纷袭而来,莫晚榆红着眼,一句“我在这”还没喊出口。
就看见江妄川拉着沈时欢进了急诊室。
没过多久,又拉着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像是他来医院的目的,就是为了带手指被硫酸烫伤的沈时欢来包扎。
莫晚榆呆在原地半晌后,跟上了他们——
空旷的停车场里,男性的粗喘跟女性的娇吟如尖刀,刺得莫晚榆的胸腔血流成河。
眼前这幕如此荒诞。
看得她藏匿在消防门背的脸,带着惨笑、却泪流不止——
那个深爱着她的江妄川,此时压在刚泼了她硫酸的沈时欢身上,他一边律动,一边用手掐着她的脖子:
“让你假扮捐赠人的未婚妻,只是为了有一个名义可以把你带在身边,你怎么敢拿着硫酸去伤害阿榆。”
“呜~是我错了主人,你惩罚我吧,你的小狗都准备好了。”
“再有下次,我让你三天下不了床。”
“嗯哼——主人喜欢小狗怎么做都可以。”
江妄川嘴里骂着不堪入耳的话,动作却更猛烈了。
久久后,他像丢一块破布,把一身狼藉的沈时欢丢到了汽车后座。
“不准穿衣服,趴着等我。”
莫晚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病房。
等缓过神的时候,江妄川已经恢复如从前那样清冷矜贵,坐在她身侧。
他用手轻抹去她脸上的凉泪。
“阿榆,对不起——有一个重要会议,我来晚了,是不是很疼!”
莫晚榆呆望着他,脑海却想起他从前异国出差,只是视频里见她因痛经轻皱了眉,就不顾一切丢下百亿项目,连夜赶回。
眼前满是心疼她的脸,跟那张压在沈时欢身上释放的脸重叠,让她彻底回神。
她往后急退,想躲开他的触碰。
受伤的手臂却撞上了墙,鲜血瞬间染红了纱布。
疼痛喷涌,她咬破唇忍住呜咽,泪却整串下垂。
痛,剧痛。
但那股钻心的痛,是来自肉体还是胸腔,她混淆了。
她的闪躲让江妄川愣了片刻,可看她落泪,他还是软了语气:
“宝贝别怕,我叫医生来。”
莫晚榆的眼里爬上讥诮,她把满是鲜血的手臂拿到了江妄川的眼前。
“沈时欢用硫酸泼的,我要报警。”
江妄川微顿,眼里的心疼被不耐跟烦躁代替:
“阿榆,我之前跟你说过了,她只是个无足轻重的疯子,看在她未婚夫的心脏救了我的份上,你就不能忍一忍?”
“忍一忍?”
莫晚榆流着泪笑了两声。
“第一次,她甩了我一巴掌,你叫我忍。”
“第二次,我被她踹进了游泳池,你叫我忍。”
“第三次,她在酒会上把我推向了香槟塔,你也叫我忍。”
......
“这一次,我差点死在她泼的硫酸下,你还叫我忍?”
江妄川被她问得一怔,看着莫晚榆满脸悲怆,他心口莫名一疼。
“——沈时欢她有间歇性神经病,等她能认清我不是她的未婚夫,我们就能恢复正常生活。”
“为了我,你再忍一忍好吗?”
莫晚榆没说话,只是一直盯着他的眼睛。
那个五岁起就见不得她哭、说他是她一辈子骑士的江妄川,在对她说谎。
在她为了他的病,苦苦哀求别人捐赠心脏的日子,他却跟另一人缠绵巫山。
一切都是假的。
未婚妻、精神病,都是他为了明目张胆出轨而编出来。
为了这个谎,他纵容沈时欢肆意伤害、侮辱她,却只让她忍一忍。
莫晚榆用手胡乱抹去脸上的泪,伸出手,解开了江妄川的衣服。
在他的惊诧中,她用冰冷的手抚过他的手术刀口。
她跪着为他求来的心脏。
她亲手开的刀,缝的线。
但此时,她却想扒开,穿过血肉把他的心掏出来,看看是什么颜色。
“为了这颗心脏,我在他们家门口跪了一百八十天,才拿到了同意捐赠书——,但我一次都没见过沈时欢,她真的是那人的未婚妻吗?”
江妄川眼神更烦躁了:
“当然,我都调查过了,怎么还问?”
莫晚榆笑了。
“真假都无所谓了,报警吧,我不忍了,沈时欢她必须付出代价。”
江妄川迟疑了半秒,叹了一口气。
“阿榆,我不会让你报警,就算你去了,也不会有人为你立案。”
莫晚榆眼里的泪刷地就下来了。
怎么也止不住,但心里从刚才就一直流血的伤口,却渐渐在干涸。
她知道,她跟他的路,已经走到了尽头。
许久后,她张开了眼,脸上的神色变得平静。
“那我跟你十五天后的婚礼你准备怎么办,她现在看到我都要发疯。”
“医生说让我多跟她接触,我准备让她住在泉水湾那栋别墅,有空我就过去。”
莫晚榆扯了一个讥讽的笑。
“上次她就是在那里推我撞香槟塔,说让我滚出她的房子,你安排得很好。”
江妄川冷冽的眼微眯,他几乎怀疑莫晚榆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却看到她的脸上只有平静。
“阿榆——”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累了。”
江妄川走后,莫晚榆呆坐许久终于下定决心。
她拿出手机,不再犹豫地拨通了一通跨国电话。
M国凌晨三点,话筒那边的男人声音却清冷没有任何睡意。
“大小姐,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这些年辛苦你打理莫家,爷爷之前提过希望我跟你结婚,你现在还是单身吗?”
话筒那头的男人沉默了许久后,声音微哑。
“是,我至今单身。”
“那十五天后,你回来港城一趟我们结婚,整个莫家是我的嫁妆,婚后一年可以离婚,离婚时莫家的财产你拿走一半。”
“先别告诉爷爷,他现在在港城养病,医生说他不能再受刺激。”
电话挂断后,莫晚榆干涩的眼里又涌上了泪。
她父母走得早,家里人口单薄,她是爷爷带大的。
爷爷对江妄川并不满意,但她却被迷花了眼,为了这份虚妄的爱情,她逃避了本该她承担的责任。
现在她回头,爷爷知道了应该会很高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