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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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没说话，抬手扇了我一巴掌。

我的脸颊火辣辣地疼，比腹部空洞的痛还要尖锐。

她看着我，眼神冰冷，像是在看一个恶魔。

“你当然欠我，欠你的姐姐。”

“林愿，我给了你名字，我把你从那个鬼地方带出来，给你吃给你穿给你穿，你连这点都不愿回报妈妈和姐姐的吗？”

“妈妈不是告诉过你吗，只要你对姐姐好，妈妈就会爱你。可现在，你不想对姐姐好了，是不是？”

被抛弃的恐惧张开血盆大口，我顾不上脸上的疼痛，拼命摇头：

“不是的妈妈，我只是有点害怕。我会对姐姐好的，求求你别再抛弃我，我会乖乖的......”

我会乖乖的，求求你别像我的亲生母亲一样抛弃我。

我扑上去，想要抓住她的衣角，像过去无数次那样祈求一点怜惜。

妈妈却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我的触碰，仿佛我是什么肮脏的病菌。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你日子过得太好了，该受点惩罚。”

接着，妈妈毫不留情地转身，关上了储物室的门，又从外面落锁。

黑暗瞬间吞噬了我，我浑身一僵，血液瞬间冻结。

太熟悉了。

记忆像挣脱牢笼的野兽，咆哮着将我拖回那个我从来不敢回忆的黑暗角落。

那时的我才三岁，只记得饿，和无止境的冷。

也是这样一个女人，面容早已模糊，她哭着将我推进满脸油光的人贩子手里。

他们低声说完了“养不起”“女儿患病”后，她甚至没有看我最后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吓坏了，哭着要追出去，就被人贩子关进了同样黑暗的房间，落了同一道挣脱不开的锁。

和今天一样，我被抛弃了。

妈妈不要我了。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我拍打着门板，声音嘶哑地哭喊：

“妈妈，我听话，求求你别抛弃我！”

门外没有任何回应。

只有我自己的哭喊在房间里回荡很久，直到眼泪流干，喉咙哭哑。

黑暗中，我感觉有什么东西爬上了我的手臂，痒痒的，麻麻的。

是虫子。

这间潮湿的储物室从来就不缺这些住客。

若是平时，我只会害怕地缩成一团。

但现在，一种更深的恐惧攫住了我。

是因为我不干净吗？

是因为我有虫子，所以妈妈才讨厌我吗？

如果我变干净了，妈妈是不是就会回来了？

就会爱我了？

这个念头像疯草一样在我脑子里生长。

我开始用手疯狂地抓挠自己的手臂，脖子，脸颊......

“弄干净......弄干净妈妈就会爱我了......”

我喃喃自语，指甲深深地抠进皮肤里。

抓痕很快变成血道子，火辣辣地疼。

直到血黏糊糊的，沾满了我的手，我才心安理得地收回手。

明天一早，妈妈就会发现我在乖乖地等她。

明天一早，妈妈就会张开怀抱，将我拥进怀里。

我也会笑着捧出这颗心，我会对姐姐好。

这么想着，我安心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