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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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是世界上最乐观的人。

可她在我生日当天，自S了。

那天，她下班提着蛋糕回来，笑着把一双限量版篮球鞋塞进我怀里。

“弟，喜欢吗？我抢了一周才抢到的。”

我一掀盖子，激动地抱住她，“姐，你也太宠我了！真懂事！”

她只是笑，没说话，转身进了厨房。

我继续打我的游戏。

零点刚过，小区物业打来电话，说她从二十三楼跳了下去。

我懵了。

她刚订婚，未婚夫是爸妈亲自挑选的公务员，老实又稳定；

她工作也顺利，下个月就升职。

她每天都在笑，对我有求必应，从来不抱怨。

为什么？

整理她遗物的时候，我趴在她床上睡着了。

再睁开眼时，世界变了，我成了我的姐姐。

还是十年前，她念高三的时候。

......

我盯着天花板愣了整整十秒。

熟悉又陌生的老式吊扇，木质衣柜，粉色床单。

一低头，我正穿着宽大的校服上衣，袖口磨得发白。

我猛地翻身下床，冲到梳妆台前。

镜子里那张脸，不是我的。

是姐姐林晓晓。

呼吸骤然一滞，我死死抓着桌角，那天的记忆像潮水一样疯狂涌上来。

生日、蛋糕、篮球鞋，还有物业的电话，爸妈崩溃的哭声。

心口发紧，像被刀子一下一下剜着。

“姐......”

我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声音。

“你到底，为什么要自S？”

你那么幸福，那么乐观。

可你却从二十三楼跳了下去。

而现在，我却成了你。

这难道是你想告诉我，你的死另有隐情？

你想让我来阻止这一切，对吗？

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复盘。

既然我回到了姐姐的高三，那答案一定就藏在这里。

我正胡思乱想，门外响起三声沉闷的敲门声。

“晓晓，出来吃饭，待会儿上学要迟到了。”

是我妈的声音。

我心口一紧，僵硬地回道：“…好。”

出了卧室，我一眼就看见餐桌上的“我”。

准确说，是十年前，正在上初中的我，林家豪。

少年气十足，背挺得直直的，手里捧着一碗牛奶，眼睛却盯着桌上盘子里的两个金灿灿的煎蛋。

我妈满脸笑意，把其中一个煎蛋夹到他碗里，轻轻拍着他的肩：

“家豪快吃，多吃点，学习费脑子，要多补补。”

她转头看向我时，笑容依旧，但眼神里却少了几分热度，多了一丝理所当然的疲惫：

“你怎么才出来？磨磨蹭蹭的，赶紧坐下吃饭，吃完把碗洗了。”

我爸坐在主位，翻着报纸，头都没抬：

“听见没？快点！”

声音冷硬，不容置疑。

我怔在原地。

从小到大，在我爸妈眼里，我一直都是那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宝贝儿子。

他们永远对我笑脸相迎，舍不得我干任何家务，连说句重话都不会。

可现在，透过姐姐的眼睛，我第一次看见了他们完全陌生的另一面。

我僵硬地在餐桌前坐下，拿起筷子，伸向盘子里剩下的那最后一个煎蛋。

“啪！”

一声轻脆的响声，我的手背被一双筷子狠狠打了一下。

我猛地缩回手，手背上一道清晰的红痕火辣辣地疼。

我妈脸上依然挂着那抹熟悉的微笑。

“家豪马上要中考了，学习多辛苦啊，一个蛋怎么够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麻利地把盘子里最后一个煎蛋也夹进了弟弟的碗里。

“妈，以后可以煎两个蛋吗？我也想吃。”

我妈愣了一瞬，像是没想到我会提要求。

随即有些为难地开口：“晓晓，你也知道，咱家条件紧巴巴，就靠你爸一个人工资撑着。”

她停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安抚：

“你要是想吃，等你爸下个月发工资了，我给你做一顿好不好？”

十年前，我家条件确实挺差的。

我只记得那个时候我妈刚下岗不久，我跟姐姐两个人都在上学。

我成绩好，所以家里给我报了很多补习班。

当时我每天只顾着学习，没在乎这么多生活中的细枝末节。

见我不说话，我妈又轻轻叹了口气，柔声补了一句：

“晓晓，你弟是男孩子，现在正再正身体。你就多担待点，别让妈为难，好不好？”

“妈知道你最懂事了。”

一句“懂事”，把我堵得哑口无言。

这是我和我爸妈最爱对姐姐说的两个字。

甚至在她跳楼那天，我也曾笑着夸过她“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