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迷雾:我找回了哥哥与真相

第2章

第2章

陆泽没有食言,他很快就替我们办了出院手续。

他扔给我一把钥匙和一张银行卡,语气依旧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这是你们的家。卡里有十万,算是我这个‘朋友’,给你们最后的友情赞助。”

说完,他便决然转身,高大的背影没有一丝留恋,仿佛我们是什么避之不及的瘟疫。

我扶着行动不便的“丈夫”,按照钥匙上的地址,找到了我们所谓的“家”。

那是一栋老旧居民楼里的一间顶层出租屋,楼道里堆满杂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打开门,狭小的空间里只有最简单的家具,墙皮剥落,露出灰黄的内里。

这破败的一切,与陆泽身上那件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高定西装,形成了无比讽刺的对比。

我将他安置在唯一一张还算干净的床上,开始打量这个陌生的“家”。

在一个落了灰的床头柜抽屉里,我找到一个相框。照片上,我笑靥如花地依偎在一个男人怀里,那个男人......赫然就是病床上这个被毁容的他,只不过照片上的他,英俊、阳光。

我死死盯着照片,想要从里面找出一点我们曾经相爱的证据。可不知为何,照片里我的笑容总觉得有些僵硬,而他搂着我的姿态,也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疏离。背景像是P上去的,边缘模糊得有些不自然。

但在我混乱的认知里,在我被“赎罪”二字填满的脑海里,这一切都成了我嫌贫爱富、水性杨花的铁证。我一定是爱钱,才笑得那么虚假。

愧疚像藤蔓一样将我的心脏死死缠绕。

从那天起,我开始了赎罪般的生活。

我给他取名叫阿默,因为他不能说话。我每天为他擦洗身体,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狰狞的伤口;为他换药,那层层绷带下的血肉模糊,每一次都让我心惊肉跳;为他喂食,将食物一勺一勺地送进他被绷带包裹、只能勉强张开的嘴里。

他很安静,从不给我添麻烦。我们之间唯一的交流,是一块小白板。

每当我累得直不起腰时,他就会用那只还算灵活的手,颤颤巍巍地在白板上写下几个字:“画画,不累。”

每当我为他换药,不小心弄疼他时,他会忍着剧痛,写下:“画画,谢谢。”

他的眼神从未变过,总是那么温柔,像一汪深潭,静静地包容着我所有的不安和愧疚。这种沉默的温柔,成了我在这片废墟般的生活里,唯一的光。

直到那天,一封来自医院的信,将我这束微弱的光也彻底掐灭。

那是一张后续治疗的费用清单,植皮手术、神经修复、康复理疗......每一项后面的零,都像一个黑洞,要将我吞噬。那是一个我连数都不敢数的,天文数字。

我颤抖着手去查陆泽给的那张卡,余额显示只剩下不到两千块。

强烈的危机感和绝望感像潮水般将我淹没。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阿默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他拉住我的手,在白板上,用尽力气,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努力发着光的小太阳。

我看着那个小太阳,再看看他那双充满鼓励和温柔的眼睛,心中某个地方像是被狠狠地刺了一下。

眼泪夺眶而出,我却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我不能倒下。

我欠他的,我必须还。

看着白板上的小太阳,我用力抹去眼泪,在心里对自己说:沈画,无论多难,你都要把他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