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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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妈妈痛得起不了身。

我在奶奶开口前跑了出去：“奶奶，我今天多干点活，你让妈妈休息一天成不？”

“要是妈妈累坏了，就没人帮你干活了。”

奶奶看妈妈痛苦的模样，嘟囔：“国栋也真是的，打那么狠干什么。”

但她还是妥协了，扯着我往地里走。

我思索了一会儿，问奶奶：“奶奶，你们当初是怎么把妈妈抓回来的？”

奶奶瞪了我一眼：“你个娃娃瞎问什么？”

我小声道：“要是妈妈还要逃走，我可以帮你们把她找回来呀，我不想没有妈妈。”

奶奶闻言，欣慰得拍着我脑袋：“好娃娃，这么想就对咯！”

她对我放心了戒心，得意的讲述起来：“那个贱蹄子第一次跑的时候，是在大半夜......”

奶奶告诉我，那晚，妈妈因为不清楚路，跑错了方向，最后竟然绕回了村子。

正巧被早起干活的张大爷看见，给带了回来。

奶奶笑妈妈蠢，我却听得胆寒。

那时候的妈妈该有多绝望，以为逃脱的希望就在眼前，可绕了一圈，不过是又回到了虎口中。

我忍着眼泪，扯开笑问：“奶奶，要是遇到岔路，往哪边走会绕回村头？”

“当然是往有废井的右边走咯”

我点点头：“好，妈妈要是下次再跑，我就骗她说往右能逃出去。”

等到深夜，我拿出镜子对妈妈说：

“我打听到了，你当初被抓回来，是跑错了方向。”

“姐姐，到时候你跑到后山，遇到岔路的时候，千万不要向右走，记住，有废井的右边，不要走！”

镜子那头的妈妈慎重得点头。

才经过一天，她的脸已经高高肿起，嘴角有血。

我心疼得抚上镜面：“姐姐，你一定要逃出去去！”

逃出去，忘了我，去找自己的家人吧。

第二天早上，我睁开了眼睛。

看到的，依旧是妈妈粗糙枯黄，满是青紫的脸。

我腾得坐起来。

为什么......

为什么妈妈还在，为什么我还没消失？

我双手颤抖，抚上妈妈的脸颊。

下一秒，就被妈妈就睁开了眼睛。

“干什么？”她冷声问。

我声音颤抖着回道：“没......没干什么，妈妈我就是想摸摸你。”

“想看看我死了没是不是？很可惜我没死，你还有人能讨债。”妈妈强撑起身子，声音满是讽刺。

随着她的动作，我看到了她手臂上突然多了道伤疤。

伤疤很长，像扭曲的蚯蚓爬在上面。

我瞳孔猛然紧缩，眼泪不住得掉落。

妈妈逃跑失败了......

又挨了打。

妈妈随着我的视线看向那道伤疤，像是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浑身发抖。

下一秒，她猛然扇了我一巴掌：“哭什么哭！在这里装什么孝子呢？是不是想让我更舍不得你？更同情你？”

“你就是自私自利的怅鬼，但凡你能知道我留在这里有多惨，那天都不会跑出来喊我！”

“现再在这里装心疼有什么用？晚了，一切都晚了！”

我捂着脸感到委屈，那天我不知道她想逃走。

我只知道，我偷了一碗红烧肉，想给妈妈吃，没想到好心办坏事，害了她。

“对不起。”我哽咽道。

她偏过头，烦躁道：“装模作样！”

气氛一时安静下来，只有蚊虫的声音不断在耳边环绕。

过了很久，我小心翼翼得问道：“妈妈，你第二次逃走的时候，是怎么被抓回来的。”

她的视线透过窄窄的木缝，看向天空，居然回答了我的话：

“第二次逃跑？第二次......是我和李国栋那个畜生结婚的时候。”

“我趁他们在外面喝酒的时候，在房间磨断了绳子，翻窗跑了出去。”

“我跑啊跑啊，终于看了马路，在马路上看到一个不认识的人，我以为自己有救了，扑过去哀求。”

“我说，我是被拐卖来的，求你救救我吧，带我出去报警，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妈妈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哽咽，仿佛真有个救世主在她面前。

“那个人好和善啊，他说姑娘别着急，我马上带你去找警察，于是带着我七拐八拐，走了很久的路。”

说到这，她停顿了一瞬，我的呼吸也紧张起来。

随即，妈妈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结果！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又将我骗回了李家！他笑着说，他是李国栋的大舅，今天是来吃侄子的喜酒的，而我成了他口中送给自己侄子的大礼！”

我面色一僵，手克制不住得颤抖。

是啊。

妈妈说的没错。

李家人，都是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