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付费实习?我反手哭丧发家致富

第2章

第2章

林默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科室,一路像是在飘。

路过分诊台时发现病历本堆的冒尖了,他伸手去整理,手指却抖得厉害,文件“哗啦”散落一地。

“小林医生?”

旁边有个护士小姐走过,弯腰帮忙一起收拾。

“是不是生病了,脸怎么白成这样?”

林默含糊摇头。

他蹲下去捡纸页,视线却落在了一张画着红圈的化验单。

三号床的肌钙蛋白化验单,0.5mg/Ml的数值旁边,他居然标了个“正常”。

后颈突然窜起一股莫名寒意。

“林默!”

张主任的声音像极了黑山姥姥,窒息的空气瞬间将林墨包围。

林墨猛的站起,手足无措的站在墙边。

张主任捏着那张化验单,红笔在数值上圈了又圈,笔尖甚至透出纸的背面。

“正常?你告诉我这叫正常?”

“肌钙蛋白超过0.4就是心梗预警!你标正常的时候脑子呢?”

周围的护士都停下手里的活,科室走廊变的静悄悄。

林默盯着主任手里的化验单,上面的红圈像是阎王的催命符。

他想解释自己熬了通宵,也想说脑子里全被房租等琐事塞满,但是嘴却像被胶水粘住,只能化为如同蚊鸣的:“对不起........”

“实习生了不起?拿着医院的补贴,干着草菅人命的事儿?”

张主任的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刺耳。

“这个月的绩效扣完,从今晚开始连值三天夜班,什么时候清醒了什么时候算!”

林默的指甲深深掐进肉里,他盯着自己胸前的工牌,眼神朦胧的看不清上面的名字。

“对不起,主任。”他的声音在发抖。

张主任发出哼的一声,眼神在林墨身上扫过。

“自己处理好,别指望别人给你擦屁股。”

脚步声消失后,林默蹲在地上,一张一张的捡起散落的纸页。

原来人真的能在一天之内,将体面摔得粉碎。

窗外的天慢慢暗下来,走廊灯亮起,惨白的光落在他的手背上。

林默把写错的病历重新誊抄一遍,然后又仔细的检查了其他的单子有没有纰漏。

手机突然震了震,房东发来的语言转文字躺在屏幕上:“明早八点,不给钱就换锁。”

他无力的伏在办公桌上,下午吃的饭团还在胃里沉着,像块没消化的石头。

晚上九点半,值班室的灯逐个熄灭。

林默将脖子上的工牌取下,从办公室里溜出来。

皮鞋踩在水磨石地面上,回声传的好远好远。

太平间在负一楼,楼道口安全出口的字样闪着诡异的绿光。

林默伸手按下电梯按钮,电梯井里传来快速移动的呜呜声。

“叮”门打开了,走廊空荡荡,电梯里也空荡荡。

林默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入,按下“-1”键。

负一层的走廊没有窗户,空气里飘荡着福尔马林和消毒水的味道。

声控灯坏了一大半,往里面走三步才亮起一盏。

林默扶着墙往前走,看着前面亮着光的大铁门。

太平间的铁门总是虚掩着,门轴吱呀作响。

林默推开门,一股寒气扑面而来,他下意识裹了裹白大褂。

王大爷正坐在靠墙的藤椅上,身旁站着个穿黑褂子的老头,背对着他,手里好似在擦什么物件。

“来了?”王大爷站起身来,拍了拍旁边人的胳膊:“给你介绍下,李老倌,这行里的老师傅。”

李老倌缓缓转过身,他手里提着个铜铃铛,左眼浑浊瞳孔颜色变浅,如果视力下降明显的话,那应该是白内障或者青光眼。

“哭丧不是嚎,是唱。”李老倌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盯着林默头上的墙角:“得跟着调子走,音高音低都是有规矩的。”

林默的目光落在李老倌脚边的手提包,露出一个孝字的半边。

王大爷打开手提包,递给林默。

布料粗糙,有股淡淡的樟脑味。

“今晚城南张老太太的事,事主要求哭三个小时。”王大爷拍拍他肩膀。

“我专门请李师傅带带你,机灵点,别出岔子。”

李老倌突然举起铜铃铛摇了摇。

“跟着我学三声。”

老头清清嗓子,突然拔高声音。

“我的娘呀~”

那声音不似哭嚎,倒像是真的在灵前一般,配着停尸间的冷气,让人汗毛竖起。

林默吓了一跳,喉咙发紧,试了好几次都张不开嘴。

李老倌的独眼突然盯向他,又摇了摇手里的铃铛。

“哭不出来?想想你最憋屈的事。”

林默眼皮一跳,眼泪毫无预兆的掉在孝服上。

“我的娘啊!”他的声音像是劈了叉:“你怎么就走了啊!”

他心里很奇怪,他到底在哭谁。

李老倌微微点头,王大爷心里蛮不是滋味的“滋”了一声。

“调子不对,气太浮。”李老倌从包里摸出一包纸巾:“但是眼泪是真的,这就比啥都强,以后好好跟我学,这样你的嗓子不会废,眼睛不会瞎。”

林默接住纸巾,是包新的。

十一点,李老倌和林默一起走出医院大门,门口停着一辆破烂面包车。

车窗上贴着黑膜,路灯的照射下好像看见两个穿着孝服的女人,好像画了个泪痕妆。

李老倌拉开副驾驶的门就坐了进去。

后车门从里面拉开,其中一个女人对着林默笑了一下。

“事主要求哭足三个小时。”

林墨闻着车里的香烛味,听见李老倌的声音从前排传过来。

“记住,孝服不能沾荤腥,哭的时候要露出脚踝,一步三磕头,别踩灵堂门槛.............”

车窗外的路灯快速的往后退去,像是串起来的鬼火一般。

他摸出手机,37.56元的余额在黑暗中闪过。

面包车在城郊巷子口停下,深处亮着灯。

林默跟着一行人往里走,四周黑黢黢的也看不清楚什么。

灵堂搭在室外,黑白照片上的老太笑的慈眉善目,供桌上的长明灯被吹的左右摇摆。

“跪下。”李老倌低喝一声。

林墨听话的跪在蒲团上,里面的稻草扎的人膝盖生疼。

旁边的女人已经哭开了,咿咿呀呀的像是在唱歌,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

林默深吸一口气,万千复杂情绪堵在喉咙口,终于化作一声哭嚎。

“我的亲娘啊!你怎么不等我啊!”

吓的一旁打牌的真孝子手一抖,一张麻将掉下桌子。

林墨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嗓子哑的发不出声,直到李老倌将他从地上拉起,这才发现天边已经有了一抹鱼肚白。

面包车在医院后门停下,临下车时。

李老倌往他兜里放了个信封,又给他递了两个馒头一杯豆浆。

林默看着手里热乎的馒头,隐隐觉得还能再哭一会儿。

手机震了震,科室群里张主任发消息:“@林默,八点上班后去催费。”

笑容僵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