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惨死,老婆却在灵堂上护着凶手

第1章

第1章

我叫张建军,一个普普通通的父亲,儿子张军辉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骄傲。

军辉死了,死在十八岁生日的第二天,警方轻飘飘地定性为意外。

我跪在儿子冰冷的尸体旁,妻子陈兰却只想息事宁人。

「建军,让军辉安心走吧,别再折腾他了。」

直到我翻出她藏起来的旧手机,里面只有一条发给她亲侄子的短信:

「东西处理干净,别让你姑父发现。」

1.

接到警察电话时,我正被车间的轰鸣吞噬。

我对着发烫的话筒嘶吼,只勉强拼凑出几个字。

「......你儿子张军辉......市三医院......」

扳手砸在地上,我疯了一样冲出去,耳边只剩下风的尖啸。

医院太平间的空气,是消毒水和死寂混合的冰冷,能刺穿骨头。

那块白布,薄薄一层,盖在我儿子身上,却重如泰山。

我伸出手,指尖颤抖,却怎么也掀不开。

最后,是法医帮了我。

白布揭开的瞬间,我的天,塌了。

那是我儿子吗?

那个早上还笑着说「爸,晚上给你带烧鸡」的儿子?

他的脸肿胀如发面馒头,嘴角撕裂,眼眶青紫。

脖子上,一圈深色的勒痕触目惊心。

我颤抖着解开他的衣扣,胸口、腹部,是大片大片的淤青,有些已经发黑。

「警官,这不是摔的。」

我回头,声音是我自己的,却又无比陌生。

我那双沾满机油的手指着军辉的脖子,「这是被人打的!是勒死的!」

一个年轻警察皱眉翻着记录本,语气公式化:「张师傅,我们调查过了。你儿子昨晚在KTV喝多了,自己从二楼消防楼梯滚下去,头部着地,是意外。」

「意外?」

我像听见了天大的笑话,胸膛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声音,「你们自己看这些伤!什么意外能摔成这样?」

「张师傅,节哀顺变。」

年长些的警察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神里透着不耐烦,「法医鉴定报告出来了,就是意外。不信你自己去看。」

我看着他们冷漠的脸,再看看冰冷的儿子,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他们不是没查,是不敢查。

老婆陈兰赶到时,我已跪在军辉身边麻木。

她扑上来,抱着军辉的尸体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

那一刻,我以为我们夫妻同心。

我以为,她和我一样,要为儿子讨个公道。

我错了。

当我提出要重新尸检,要去告的时候,她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抬起泪痕交错的脸,第一次露出了惊恐。

「建军,你疯了?」

她死死抓住我的手,力气大得吓人,

「人都没了,你还想让他再挨一刀?军辉够可怜了,让他安安静生走吧!」

「安生?」

我甩开她的手,指着军辉满身的伤痕,

「他这样叫安生?陈兰,你是他亲妈,你看看他这身伤,你心不疼吗?」

「我怎么不心疼!」

她尖叫起来,

「就是因为心疼,我才不想他死后都不得安宁!警察说了是意外,你还想把天捅个窟窿?」

我看着她,只觉得无比陌生。

那个平日里军辉感冒都要念叨半天的女人,此刻却对儿子身上的累累伤痕视而不见,一心只想息事宁人。

为什么?

2.

军辉的灵堂设在家里。小小的客厅,他的黑白照片笑得灿烂。

我守在灵前,三天三夜,眼珠熬得通红。

陈兰和她的娘家人进进出出,她弟弟陈强不止一次劝我:「姐夫,人死为大,让军辉入土为安吧。火葬场都联系好了。」

我没理他,视线死死锁在一个人身上。

陈兰的侄子,林浩。

军辉出事那晚,就是林浩约他出去的。

林浩比军辉大一岁,从小在我们家长大,陈兰待他比亲儿子还好。

我记得有一年,我给两个孩子各买一件新夹克,军辉的是蓝色,林浩的是灰色。

林浩撇嘴说蓝色好看。

陈兰二话不说,把军辉身上的新衣扒下来给了林浩。

「你是哥哥,让着弟弟。」

她对军辉说。

可军辉才是弟弟。

此刻,林浩缩在角落,低着头,一脸悲恸。可我看得分明,那悲恸下藏着心虚和恐惧。

我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浩浩,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浩眼神躲闪,不敢看我:「姑父,我......我也不知道。军辉喝多了,非要去抽烟,我没拦住,谁知道......」

他的说辞,和警察一模一样。

「是吗?」

我逼近一步,声音压得极低,「那你告诉我,军辉为什么会和周家的少爷在一起?」

周凯,这座小城有名的恶少,他父亲是本地最大的开发商,手眼通天。

军辉和他,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

「周少爷」

三个字一出,林浩的脸瞬间惨白。

「没......没有啊,姑父,你听谁说的?就是同学聚会,跟周少爷没关系。」

他越否认,我心里越是肯定。

就在这时,陈兰像头发怒的母狮冲过来,一把将林浩护在身后,对我嘶吼:

「张建军你够了!儿子死了,你不好好办后事,审问一个孩子干什么?浩浩已经够难过了,你想逼死他吗?」

她死死护着林浩。

我看着她,又看看她身后瑟瑟发抖的侄子,心里的寒意更重了。

她护着她的侄子。

那我儿子呢?我那个惨死的儿子,谁来护着?

灵堂上的亲戚围了上来,对我指指点点。

「建军啊,别钻牛角尖了。」

「是啊,活着的人要紧。」

「浩浩这孩子多老实,你怎么能怀疑他?」

我被他们围在中间,百口莫辩。

那一刻,我成了这个家的外人。

3.

我和陈兰的战争,在我提出要重新尸检时彻底爆发。

[张建军,你敢动军辉一下,我跟你拼命!]

她像疯了一样堵在门口,双眼通红。

[让开!]

我嘶吼着,喉咙里全是血腥味,[那是我的儿子!他死得不明不白!]

[警察说了是意外!你非要闹得满城风雨,让我们家被人戳脊梁骨吗?你想让军辉死了都不得安宁?]

[我看不得安宁的是你!]我脱口而出。

话音刚落,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歇斯底里地反扑,而是僵住了。

一瞬间,我从她眼中看到了从未有过的,赤裸裸的惊慌。

那惊慌只持续了一秒,就迅速被一场精心策划的崩溃所取代。

她瘫软在地,捶胸顿足地嚎啕大哭:[我命苦啊......儿子没了,丈夫还要这么冤枉我......]

她的哭声像一道命令,她弟弟妹妹立刻围上来,用指责将我淹没。

[张建军,你还有没有良心?我姐都这样了你还刺激她!]

[军辉没了,最伤心的就是我姐,你还往她心上捅刀子!]

小舅子陈强更是直接上手推我一把,[姐夫,你再闹,我们就报警说你精神失常!]

我看着这一家子人,他们像一堵墙,护着她,也护着那个不能说的秘密。

我的心,在那一刻,彻底冻成了冰。

那一晚,我把自己锁在军辉的房间。

他的气息还萦绕在空气里,书桌上摊着没写完的作业,墙角的篮球蒙着一层薄灰。

一切都好像他只是出了趟远门。

我拉开书桌抽屉,指尖触到了一个日记本。军辉从不让我们看他的日记。

我颤抖着手翻开,最后一篇,写在出事前夜。

[林浩又来借钱,要五千,说姑妈给的钱不够买新手机。

我不想借,上次的两千还没还。

但他许诺,借了钱就带我去见周凯,说能带我发财。

我心动了,爸妈太辛苦了,如果我能挣钱,爸就不用那么累了......]

[......周凯让我明天跟他去个局,见识大场面。

林浩一个劲地劝我,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我有点怕,但不想被他看不起。他说,有他在,没事。]

日记本从我指间滑落。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林浩。

是他,一步步,把我儿子推进了深渊。

我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冲出房间,客厅空无一人。

陈兰的房门紧闭,里面却传来压低了的说话声。

是她的声音。她在打电话。

[......你放心,你姑父那边我会按住他......火化的事我来办......你最近别出门,在家待着,等风头过去......]

我没有敲门。

我退回客厅,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我需要证据。

我开始疯狂地翻找,像狗一样扒拉着这个家的每个角落。

终于,在主卧衣柜最底层,一堆旧衣服下面,我摸到了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

一部我从没见过的老人机。

没有密码。短信箱里,只有一条。

发给林浩。

时间,是军辉出事第二天的凌晨。

[东西处理干净,别让你姑父发现。]

我拿着那部手机,像攥着一块烙铁,冲进卧室,一把将灯拧到最亮。

手机被我狠狠砸在她面前。

[这是什么?]

陈兰从梦中惊醒,看到地上的手机,血色瞬间从她脸上褪尽。

[你......你翻我东西?]

[我问你这是什么!]

我指着手机,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什么东西要处理干净?什么事不能让我发现?陈兰,你告诉我!]

她嘴唇哆嗦着,眼神躲闪。

[我看了军辉的日记,是林浩!是他把我儿子带到周凯那儿的!是不是!]

[你偷看孩子日记!]

她终于找到了反击的借口,声音变得尖利,[张建军,你还有没有人性!]

[我没人性?]

我笑了,笑声比哭声更难听,[我儿子死了,老婆却在帮凶手毁灭证据,我还跟她讲人性?陈兰,军辉死的时候,你到底在干什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尖叫着,一把扯过被子蒙住头,[你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的反应,就是最确凿的供词。

这个和我同床共枕二十年的女人,我儿子的亲生母亲,为了她的侄子,亲手埋葬了我们儿子的真相。

我的心,一寸寸沉入无底的深渊。

我没有再逼她。我知道,从她嘴里,再也问不出一个字了。

第二天,我拿着日记和手机去了公安局。

还是那个年长的警察。

他漫不经心地翻了翻,把东西推了回来。

[张师傅,光凭这些说明不了问题。]

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日记不能当证据。这条短信也太模糊,‘东西’可以指任何东西。]

[那林浩呢?他是人证!你们为什么不传唤他?]

[问过话了,他的说法和案情没有直接冲突。]

警察靠在椅背上,公事公办地看着我,[张师傅,我知道你伤心,但我们办案讲证据。没证据,不能随便抓人。]

我正要争辩,办公室的门开了。

一个穿着考究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正是那个房地产大亨,周凯的父亲,周德海。

中年男人走到办公桌前,对警察低语几句。

刚才还一脸不耐烦的警察立刻弹了起来,脸上堆满谄媚的笑。

[刘局,您怎么亲自来了,这点小事......]

周德海冷冷地瞥了我一眼,那眼神像在看一只可以随意碾死的虫子。

他对刘局说:[我儿子跟这事没关系,我不希望再有人骚扰我们。这个人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很不稳定,你们看着办。]

[是是是,周董放心,我们明白。]刘局连连点头。

他转过头,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只剩下冰冷的威严。

[张建军,我们现在严重怀疑你因丧子之痛导致精神失常,妨碍公务。再胡搅蛮缠,就采取强制措施了。]

我被两个警察“请”出了公安局。

站在门口,天是灰的,我的心也是灰的。

这条路,被他们堵死了。

5.

家,已经不是家了。

陈兰和她的家人像一堵墙,挡在我面前。

他们看我的眼神,像在审视一个疯子,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

「张建军,你非要把我们全家拖下水才甘心吗?」

陈兰指着我的鼻子,声音尖利得刺耳,

「那是周家!你惹得起?为了你那点可笑的偏执,就想让浩浩,让我们所有人,去给你儿子陪葬?」

「可笑?」

我盯着她,喉咙里像是卡着碎玻璃,「陈兰,那是我们的儿子!」

「他已经死了!」

她一字一句,像钉子一样砸进我心里,

「死人就该有个死人的样子!你再闹,活人都得被你拖累死!」

小舅子陈强也上前一步:「姐夫,周家没动我们,是看在我姐的面子上。你别不识好歹!再闹下去,工作、命,你都保不住!」

「我儿子的命都没了,」我红着眼,一字一顿地吼回去,「我还要命干什么!」

那一刻,我心里的最后一丝温度,也彻底熄灭了。

我明白了。

在她的世界里,活着的侄子,远比死去的儿子重要。

而我,连她的娘家人都不如。

争吵毫无意义。

这个家里,我已是孤家寡人。

我辞了车间的工作,像个幽灵,日夜徘徊在军辉出事那家KTV附近。

我消瘦脱相,眼窝深陷,只有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还燃烧着。

我观察着每一个进出的人,乞求能找到一丝线索。

钱很快耗光,我就去打零工,送外卖,发传单,蜷缩在最廉价的地下室里。

我问遍了KTV所有员工,得到的只有躲闪的眼神和冰冷的沉默。

我知道,他们的嘴被封住了。

无数次,我被绝望淹没,想要放弃。

可一闭上眼,就是军辉满是伤痕的脸。

我不能停。

终于,我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一个刚被KTV辞退的清洁工阿姨,借口是偷东西。

我知道,她肯定看见了什么。

我掏空口袋,又借了钱,把一沓现金塞进她手里。

她吓得连连摆手,但在我反复的哀求下,她终于崩溃了。

「那天晚上......我看见几个年轻人,拖着个喝醉的小伙子进了三楼的包房......」

她声音发颤,满眼惊恐,「带头的就是周家那小子,还有一个......就是你照片上那个男孩......」

她说的,是林浩。

「没多久,里面就传出打骂和求饶的声音......我吓得赶紧走了......后来......就听说有人从楼上掉下去了......」

「周家给了封口费,谁都不敢乱说......大哥,我就知道这么多了,求你千万别说是我,我还想活命......」

她的话,像一把铁锤,狠狠砸碎了我最后一丝幻想。

我儿子,就是被他们活活害死的。

我拿到了真相,却也坠入了更深的绝望。

我没有证据。阿姨不敢作证,警方的说法是监控坏了。

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

6.

我拿着偷偷录下的录音,再次找到了陈兰。

我将录音笔放在她面前,按下了播放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