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七零:从山村少年到国之栋梁

第3章 就再试一把!

山上的风雪比山下更刺骨。

积雪没到了小腿肚,踩下去雪沫子就直朝裤管里钻。

这种天气留的脚印,没几下就让风雪抹平了,啥也剩不下。

林长山扶着棵碗口粗的红松,猛捶了两下胸口,想把堵着的气顺下去。

他身后的孙秀娥裹得严严实实,双手死死抓住他的胳膊。

“长山……慢着点!”

她喘着粗气,声音裹着风,“雪底下指不定藏着‘地窨子’!”

她把冻硬的头巾往下扒拉了扒拉,眉毛睫毛都糊着白霜。

“再往前……”孙秀娥喉咙发紧,“可就是‘黑瞎子沟’那鬼地方了……俺前日听李婶子讲,开春那会儿她家二小子可在那儿真真儿瞅见带崽儿的熊瞎子!咱……要不,还是回吧?”

林长山脑袋立刻摇成了拨浪鼓:“回啥回!”

“你瞅瞅卫国念书念得?脸都瘦成门板了!成天嚼地瓜干,脑子咋能转得灵光?”他狠狠啐了口唾沫,冻在半空,“再说,空手回去?娃过年眼馋别人家碗里的肉,咱俩白瞎了爹娘供他上学的钱啊!”

孙秀娥嘴唇动了动,没再吱声,只沉沉叹了口气,风卷着白气飘走了。

他们家以前的日子虽然不富裕,但有他和儿子两个壮劳力,一年到头挣的工分,总不至于让家人饿肚子。可自从卫国一门心思要考大学,他们就再没让他下过一次地。

家里凭空少了一个主要劳动力,女儿招娣年纪又小,就算她一个女人当两个用,也顶不上一个年轻力壮的林卫国啊。

但这些话,她不敢在孩子面前说。

她虽然是个没什么文化的农村妇女,却也明白,眼前的辛苦,哪能跟考上大学,吃一辈子商品粮相比?她本以为咬咬牙,苦个一两年就过去了,可没想到,日子会苦到这个地步……

一想到儿子,夫妻俩便不再多言,所有的担忧和恐惧,都汇成了一个沉重的“走”字。

两人相互搀扶着,继续往山的深处走。突然,林长山目光一凝,猛地拉着孙秀娥蹲了下来,压低了声音。

“秀娥,你看那!”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孙秀娥看到不远处的雪地上,隐约有一串细碎的脚印。山里风大雪急,人的脚印都留存不了多久,更何况是动物的?

现在这脚印还没被完全覆盖,说明留下它的猎物就在不久前来过!

“是‘傻狍子’的蹄印!”林长山兴奋地压低声音。他打小就在山里混,是个经验丰富的老猎人,一眼就能分辨出各种动物的踪迹。

“秀娥,把咱们下的夹子拿过来,这附近肯定有它的窝!”

孙秀娥也激动地点了点头。他们已经在山里转悠了快一个时辰,手脚都快冻僵了,总算见到了希望,哪能不激动?

两人猫着腰,像狸猫一样悄无声息地又往前摸了十几米。

很快,林长山就在一处背风的石壁下,扒开枯草,发现了一个半掩的洞穴。

“在这!” 他声音压着兴奋。

“秀娥,你等着,我去下夹子!”林长山低声嘱咐。

孙秀娥“嗯”了一声,冻僵的手往袖筒里缩了缩,又从怀里摸出几块晒得干硬的咸萝卜——这就是他们带的所有诱饵了。

林长山猫着腰,像贴着地皮滑行般靠近洞口。

他利落地掰开那个大号铁捕兽夹,轻轻摆好,又抓起一把枯草碎屑仔细盖在上面遮掩,这才把那几块咸萝卜稳稳搁在夹子中心。

布置停当,他退后几步,悄没声地隐到一棵粗壮的老松树后,顺手抽出腰带上那杆磨得雪亮的铁矛。

矛尖是他用废钢板一点点打磨出来的,寒光四射,刺人眼睛,是他看家保命的宝贝。

静默没过多久,洞里就传来细微的响动。

一只半大的狍子,警惕地探出半个脑袋,鼻头一抽一抽,不安地嗅着冷风。

猎物现身了!

夫妻俩心头都是一跳,喜意刚冒头就被死死按下去,大气都不敢喘——成败可就在这眨眼的工夫。

那狍子左右张望了一阵,似乎没觉出危险,眼神终于钉死了那几块散发着诱人咸味的萝卜上。

它往前一窜,低头就要叼!

“咔哒!”

机括弹响,两排狰狞的铁齿猛地合死,死死咬住了狍子的前腿!

凄厉的嚎叫刚撕裂山林的寂静,树后的林长山已经动了!

他像绷紧的弓弦骤然释放,豹子般射出,一声低吼伴着铁矛破空!

“噗!”

矛尖精准地扎穿了狍子的脖颈!那畜生疯狂蹬了几下腿,

猛地一僵,软软垂下。

林长山几步抢上前,一把提起还在汩汩淌血的狍子。

沉甸甸的份量和尚未消散的热气传到他手上,那风吹日晒的脸庞总算绽开一丝难得的笑容。

孙秀娥也赶紧跑过来,看到丈夫手里的收获,激动得声音都颤了:“逮……逮着了!长山,咱逮着了!”

林长山咧开嘴,掂量着:“嚯!少说五六十斤!皮子能卖个好价,肉够咱家糊弄一个多月的嘴了!”

孙秀娥却瞧着狍子被夹断的前腿,心疼地咂嘴:“唉,可惜这皮子了,叫夹子啃掉一块,不然到供销社,多换几尺厚实的布多好……”

“不赖了!”

林长山浑不在意,“这大家伙,够咱烧高香了!”

孙秀娥连连点头,拽他袖子:“那快走吧,这黑瞎子沟里,可不是久待的地儿。”

林长山却有些挪不动脚,眼睛往洞里瞟:“等等……好容易撞上这兔子窝,空手走了,心里过不去啊。”

“刚那么大响动,窝里的兔子怕是早惊了魂儿,哪还敢露头?”

孙秀娥心慌得厉害,“快走吧,我这心突突跳,没着没落的。”

“就再试一把!”

林长山固执地舔了下干裂的嘴唇,“多一只兔子,招娣就能多吃两顿饱饭……”

看他那犟劲又上来,孙秀娥心里虽打鼓,可想想女儿那黄瘦的小脸,终究没再争辩,无奈地回到原地,挨着他蹲守。

滚烫的狍子血,一滴,一滴砸在冰冷的雪地上,迅速凝结成暗红的冰坨。

刺鼻的血腥味儿,却被凛冽的山风裹挟着,悄无声息地向着黑黝黝的密林深处飘散开去。